试过他的功课,见他有几分小聪明,功课还过得去,人也勤勉,陪安哥儿一道读书,若是将来学业有成,科举出仕,也能给安哥儿添个助力,不想他才来两个月就病死了。父亲可怜他父母失了独子,还特地命人多赏些银子。只是他父母嫌赏得少了,嚷嚷着要去告官,我见他们无理取闹,不想扰了父亲与母亲的清静,便命人打发了他。想来是他们误会了,至今仍怀恨在心,只是不知道他几时做了差役,进了这等行当,子孙想要再循科考晋身就难了。”
沈氏皱眉道:“这事儿我记得从前隐约听弟妹提过,说是那书童自己贪玩,大冬天在园子里落了水,才会重病而死。家里能给他延医诊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原该将他送回家去医治,免得过了病气才是。他家人有什么可不满的?可见人心不足,为了点银子,便连亲儿的性命都不顾了。”
沈儒平夫妻干笑着应是,神色间都有些不自在。沈氏眼尖,立时便起了疑心:“你们是不是瞒了我什么?赶紧说实话,若果真有仇,就该早做准备才是。”
沈儒平吱唔了一会儿,才道:“当真不与我们家相干,都是家里的仆役闹的。那时安哥儿挑书童,原本是打算从家生子儿里挑,因父亲喜欢那吴家的孩子聪明,功课又好,比家里的小子们强多了,才挑中了他。那些落选的小子妒忌他抢了好差事,故意欺负他,却不想出了意外,致使他重病而亡。我事后已经罚过他们了,也教训了他们的父母,因怕传出去坏了家门名声,便瞒了下来,吴家人本不知情,因嫌赏钱少了才会来闹的。”
沈氏埋怨道:“这事儿原是你办事不周全之错,若是担心传出去坏了名声,只管把真相告诉他家里人,再把生事的小子推给他们出气,再多赏些银子,也就是了。吴家既然只是做小生意的,又怎敢与我们沈家做对?结果积下了仇怨,不得排解,今日落到他手中,还不知他要做什么呢!”
沈家人在屋里犯愁,屋外,那班头骂了一通,见沈家人都灰头土脸地躲在屋里不敢出来见他,心里畅快许多,又召了几个差役来,命他们:“把犯人都拉出屋子,丢回柴房去!”甚至连原本就安置在偏厢的章家也不放过。柴房住不下,就把章家三名主犯丢过去,再将李家家眷丢到偏厢,与章家家眷挤一个屋子,但对于沈家的家眷,却提也没提。
柴房本来就拥挤,这一下多了章家的男人,哪里能住得下?更别提这三家男女混住,十分不成体统了。章家家眷们要跟李家人分享一间屋子,也是叫苦不迭,一时间怨声载道。
沈家为自己还未在新屋子站稳脚就要回柴房而哭泣;李家为章家只顾沈家不顾自己如今却得了报应而冷言冷语;章家那边,因洗砚忍痛爬起来走过去说了事情起因,宫氏立时便火了,站出来大骂:“大嫂子,你也太向着娘家人了,就为你多事,如今我们全家都遭了殃!你还知道自己姓啥么?若是铁了心要做沈家人,宁可叫婆家吃亏也要给你娘家谋利的,正巧公公在这里,请他老人家做主,把你休了,你做回沈家女儿,岂不省事?!”
另外还有跟官差拉拉扯扯不肯搬的章家男人,哭闹着不愿跟外男同处一屋的李家女眷,还有见到官差来抬儿子而哭叫的沈家太太,院子里闹成一团。那班头却仿若未见,得意洋洋地看着沈家人的狼狈样,嘴角浮现出笑意。
就在这时,有驿卒来寻他,说江宁县衙里有人在等他,又对他耳语几句。那班头立时露出郑重之色,留下话叫官差们继续执行命令,又命人将洗砚赶出去,不许他再进门,便匆匆随那驿卒走了。
班头一走,院子里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洗砚忍痛找上那名熟悉的官差,再三恳求对方手下留情。那官差收了他那么多银子,也不好意思拒绝,便拉他到边上小声说:“我本有心助你,但那吴班头品级比我高,又是个有来头的,我不好明着违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