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两句,问他为何偏在这时候受了伤,没帮上皇帝的忙。
章敬不敢深思沈氏这话是否含有别的意思,只命人将她看守得更严了,自己却在心中暗暗担忧。生怕自己的真实心意叫皇帝察觉了,不但会为皇帝所厌弃,更有可能暴露了自己投靠燕王的真相,万一让皇帝对燕王生出警惕之心。妨碍了燕王的大业,那他不就成了大罪人么?
为此他特地派亲信去了燕王府,向燕王解释真相。但燕王没有见那亲信,只叫人传话让他好生养伤。他心里着急,只觉得燕王是在怨自己,可他的伤又是货真价实的——因怕皇帝叫太医来诊治,他不敢作假——实在没法亲自走一趟。只得让袁氏一次又一次地回娘家,向她父亲袁先生探问口风。得知燕王私下埋怨他胆小怯懦,没有接下那个军职,让燕王错过大好机会,章敬心里也有几分后悔。
更让他后悔的是,那个职位最后的人选定下来了,居然是燕王手下最负盛名的一员猛将。为表忠心,那猛将把家安在京城里。将父母妻小全都从家乡接了过来。这人有资历有军功,加上很有眼色地主动将家眷接到京城为质,朝臣们虽忌讳他与燕王亲厚。也没再反对。但这位猛将因获得了天下军权,也更得燕王信重了。章敬觉得自己处境不妙,本来就已经不是燕王嫡系出身,如今居然还将到手的大权主动让了出去,今后燕王身边还有自己的位置么?
因为这份懊悔,章敬心情一直不大好,安国侯府里气氛沉郁,即便有人想到南乡侯府那份产业和财物,也不敢在这时候向章敬提出来。于是,当章寂的信件送到章敬手中时。他才发觉自己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若这段日子他不是沉浸在懊悔之中,或许早想到办法补救了,可惜一切都来晚了。他再三考虑后,不得不改变了计划,命袁氏将那些产业上的人手以及皇帝赐还南乡侯府的财物全都收拾齐备,连同原本该分给长房的那一份在内。让元凤亲自带着,送回给父亲。
他盘算得很细致,任老父再生气,见到一向疼爱的嫡长孙女,也不会把气撒到她头上,等老父消了气,元凤再哄老人几句好话,应该就能将这件事抹过去,不至于再传到外头,让世人再非议他不孝了。
元凤领命而来,踌躇满志,可章寂太生气了,压根儿就听不进她的话,只给了她一点时间,让她给自己请安见礼,就将她打发出去了,却让明鸾与玉翟姐妹与她办交接。
元凤无法,只能从两个妹妹处打探祖父的想法。玉翟对她没有好感,自然是爱理不理的,明鸾倒是脸上带了笑,可又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完全不肯进入正题。元凤无奈地叹了口气,掩口偷笑了声,伸手捏了明鸾的脸蛋一把:“你这刁钻古怪的丫头,从哪里学来这些的?专跟你姐姐逗趣是吧?”
明鸾扯了扯嘴角,转过脸避开她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哪里刁钻古怪了?不过是说实话罢了。倒是姐姐,不知是从哪里学来这一身的老气横秋,说话行事都象是老嬷嬷一般。”
元凤愣了愣,苦笑道:“你们在南边乡下住着,虽日子清苦些,却难得自在,不象我,这几年在贵人跟前,不敢多走一步,不敢多说一句话,到了常家舅公们家里,更是要小心翼翼地讨好长辈们,与表兄弟姐妹们交好,别说自在了,便是受了委屈,也不敢告诉人。几年下来,自然比从前老成许多。三妹妹也别笑话我,你如今少见外人,倒也罢了,等将来孝满了,要上人家家里作客,若不学着稳重些,包管叫人笑话得羞死。”
玉翟听了不乐意了:“你的日子过得够好的了,又在这里无病呻吟些什么?舅公们不待见你,还不是你娘造的孽?害得祖母丢了性命,还想她老人家的亲兄弟会给好脸?你说我们过得自在,说你自己受了委屈,怎么不跟我们姐妹换一换,让你去流放几年,我到辽东享几年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