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我看你的眼睛?”
他呵呵一笑,“我会怕吗?你看就是了。”
我哼了声,苦笑摇头,“你很聪明,知道人在第一眼看的时候最容易找出相同的熟悉处,所以你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在黑夜笼罩中,第二次出现时无礼于我,之后我已对你有了认识,便是再看到什么,也只当是赫连,而不会联想到其他人,是不是?”
“你不敢给我看你的手,因为纵然手变粗糙了,掌纹是永远不会变的!”我站起身,踉踉跄跄的冲前,“你始终穿着宽大厚重的皮裘,是为了遮掩身形吗?你刚才不敢在我前面走,是怕我认出你走路的姿态吗?”
一声声话语仿是指责,我慢慢走向他,而他,竟在我的逼近中退了两步,撞上了身后一株梅树。
雪花簌簌,打在他的脸上,我的语调渐激动,“我虽在‘红云’京师长大,却少有出门行走,朝中宫闱,更是不识一人,有谁需要如此遮掩到如此地步只怕为我识破?”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也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身体,“你不是要我嫁吗?我应了你,现在你是不是要履行承诺告诉我你的身份了?”
他站在那,一动不动,张了张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与他,面对面,无语。
只有我犹未平息的抽泣,重重的呼吸着。
我的手,慢慢的伸出,想要触碰上他的脸颊。
“沧……”一声金石摩擦后,破空而来的锋利之声飞快的临近,直笼向我的身体,刹那间只觉得一片寒凉。
正文 赫连清鸿 相夺相护
下意识的回首,却还未及彻底转过身,一股大力拽上我的手,生生将我拖出了两步,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叮,叮,叮……”
连续急促的声音,雨落磁盘,不断在耳边回荡,敲击的声音清脆中带着爆裂,余音震动,耳朵里一片嗡嗡的声音。
我趴在他的怀中,被一股浓重的羊膻味包裹着,只是此刻,再不觉得这个味道难闻,再不觉得他的动作无礼。
不曾回头看过,因为我知道,无论是什么人,我都不会受到半点伤害。
没有理由,只凭感觉,无原因的信任。
他脚下连退,我的耳边只有身体被搂着快速移动的呼呼风声,偶尔抬头,也是看着他的脸。
虬髯遮挡了半边脸颊,黝黑的颜色仿佛是草原烈日下的遗留,看不出半点破绽。
他一手护着我,一边倒退着,手臂颤动很快,但我感觉不到紧张和抵抗不了的忙乱,从从容容的退着,信步中有些悠闲的意味。
看不到他出手,终还是不能肯定。
“放我下来吧。”轻轻的一声,偏又不敢挣扎,怕扰了他对敌的注意力。
那腰间的手更紧了,让我们完全的嵌在他的怀抱中,竟连抬首也不能了。
我的手,慢慢的伸出,悄然的环上他的腰身,只是当手触摸上的那刻,我有些诧异了。
不是记忆中的刚劲有力的紧窄,壮硕的腰身和胸膛一般,是属于草原的粗豪,我身体有片刻的僵住,环住他的手臂瞬收,心头某个确认的想法开始动摇。
关心则乱,越是在意越是不能用冷静的心去看待,我在寻找着让自己坚定信心的小细节,可没有一样能完全支撑住我的信念,甚至在一点点的让我信心崩塌。
“放下我,带着我不方便。”我闷在他的怀抱中,几是破碎无力的开口。
“你不是认定了我的吗,不适应下怎么行?”他的笑声很随意,随意到让我轻易的忘记身后还有一柄随时夺取我性命的寒光长剑,“方才投怀送抱让我近乡香情怯,只好现在多补偿你一些了。”
我心头一沉,坚定的信念又崩塌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