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弱纤出了一会儿神,叹了口气,慢慢地站了起来。进来的不止风林独个,竟跟着好几个伙夫一类的人物,抬着两个大箱子进来。
“放在房间里,用心一些,别磕破了,惹小姐不高兴。”风林脱了军帽,一脸的喜气,邀功似地看着杜弱纤,“终于买到了,这个梳妆镜,还费了不少手脚呢!”
他的笑容,洒得这间暮色四合的堂屋,都亮了起来。
“怎么了,最近睡得不好?”风林把帽子随手递给了桂姨,大踏步地朝杜弱纤走来,一手托起了她秀气的下巴,“总要好好调养,瘦成了什么样子!”
他语气里,独有的宠溺,让杜弱纤好一阵的恍惚,几乎错误地以为,自己还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
“是怪我两天没有来看你么?”风林叹息了一声,唇已经密密地贴上了她的嘴。杜弱纤还没有来得及惊愕,已经被他攻城掠地。
杜弱纤羞恼地推了他一把:“你……你看,人家都看着呢!”
风林似乎心情大好,哈哈大笑着把她往怀里一带,在杜弱纤正觉得一团混乱的时候,又被他在颊畔偷去了一个香吻。
“你……”杜弱纤被嗌着了,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让他们看吧!”风林洋溢着的微笑,在天边晕红的晚霞里,显得灿烂亮丽。原来,他也可以笑得这么开怀。
那些嘴角微微上翘的笑纹,把他脸上的风霜痕迹,也一齐掩盖了。仿佛又是那个碧水河畔的青葱少年,带着不可一世的张狂和飞扬。
“走,看看你的妆镜!”风林搂着她的纤腰,又皱了皱眉,“我买了不少衣服给你,怎么还穿这旧的?如果你不喜欢,我明日再叫人买去!”
杜弱纤苦涩地一笑:“衣服有什么新旧,左不过在这个院子里,谁也瞧不见。”
风林的笑声顿了一顿,侧过了脸,静静地问:“你是嫌闷么?我打发了这些工人,就陪你去山路上走走,好不好?”
这句话,说得近乎低声下气了,杜弱纤一时忘了反应,只傻傻地跟着他往房间里走。一个不留神,就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他的后背。
看上去文弱书生模样的风林,背部竟硬得像一块铁板。杜弱纤捂住酸痛的鼻子,一脸的懊恼。
“让我看看,撞痛你了没有?”风林俯首,把她的手轻轻掰开,“有点红了,怎么尽在想着心事,连路都不会走了?”
杜弱纤有些脸红:“没有什么的,一会儿就好了。”
他语气里明显的宠溺,让她一时无所适从。明明是怨着他的,是恨着他的,可是他轻轻的几句话,总能让她的怨,她的怒,就这样被一丝丝地抽离。
“先生,已经装好了。”工人哈着腰讨好。
风林满意地“嗯”了一声,给了两块现洋的小费,几个工人都千恩万谢的走了。房间里的嘈杂一下子不见,又回复了原有的静寂。
“看看,喜不喜欢?正好有远洋的轮船过来,一眼相中了这面镜子,给你梳妆用。看,英吉利的玻璃,到底是比咱们自己的更亮,简直是纤毫必现。”
杜弱纤看着透亮的镜子,并没有说话。这款梳妆台雕着复杂精致的玫瑰花纹,木纹里还隐隐带着浅淡的玫瑰红。
这样的华丽,在晚阳下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还有一个箱子,是我特意采买的东西。有胭脂水粉,还有一些字画,给你无聊的时候解闷的。”风林牵着她的手,殷勤地打开了一个箱子。
也不光是他说的那些,还有一点小玩意儿,并几件新做的衣服。
“你看,这是一件西式的礼服,已经订了一个多礼拜,今天才刚刚做好的。”风林献宝似的抖开了一件礼服,华美到让杜弱纤几乎晕眩。
手指抚过礼服的边缘,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