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人跑来跑去,高声呼喊着,没有人知道,有姻认识顾香的男孩站在马路的另一边目击这悲惨的一幕。我张张嘴想喊,但是嗓子却被堵住了,怎么也发不出声来;想迈开脚步走过去,但是始终停留在原地,我像一个陌生人单纯地旁观着……
濛濛细雨渐渐成了滂沛暴雨,哗哗地在马路边汇成一条我似乎永远也跨不过去的湍急的径流,残酷地隔开了我与顾香,许多年之后,我才知道这便是流年。
勿忘我,勿忘我,在这个忙碌的世上,有多少人会与我擦肩而过,又有多少人冒冒失失地闯进了我的生活后又在某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被我渐渐遗忘,流年寂寞,我记住了谁,谁又勿忘我。
很久以后,顾香的容貌在我的记忆中模糊,如雾里远山,只有大致的轮廓,我觉得对不起她,愈加拼命地回想,却惊诧地发现,关于她的一切慢慢地被流年淹没。
在离故乡千里之外的南京的一所二流大学里,我过着庸庸碌碌的生活,甚至我悲哀地想,我还未年轻过,便已老去。因为在顾香离开的日日夜夜里,我的人生如严冬一般落寞,仿佛我生命中曾有一团火熊熊燃烧,却在遥远的四月黄昏被倾盆而下的冷雨浇灭。
我第一次遇到顾香是在哪里?我托腮苦思,首先浮至脑际的却是我初遇冯碧落的情形。
在四月黄昏的火车上,我初遇冯碧落。
当时并不知道,我在一年半以后,会对那次相遇感到迷惘,仿佛那是刹那间迸出的永恒,注定我在那天那里遇到那个人。
那日她穿着黑色紧身连衣裙,胸口开得很低,坐在我对面,慢条斯理地涂着鲜红的指甲油,眉梢上混合着艳冶风情与郁郁寡欢。
她浸在夕阳的最后一抹光里,如黑夜神秘的精灵。
我恍恍惚惚地嗅到了淡淡的薰衣草的香水味,仿佛是顾香在我耳边呢喃:“向小北,你知道吗?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
她说完,飘然而去,像缘分,来了又走了,无声无息。
我终于从梦魇中醒来,发现火车停在一个小站,月台上一个人都没有,空落落地,如放假后的校园一般冷清寂寥。我再一看,对面的座位也空了。列车广播里传来声音,火车因为避车要晚点。
☆、流年篇一(2)
每一天有许许多多的人乘坐南来北往的火车。火车造就了千千万万次的相遇。每一列火车上都有无数的故事,然而这故事仅限于火车上,下了车,相谈甚欢情投意合的人各奔东西。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空气中又浮动着薰衣草的香水味,有一个穿着宽大的运动服的女学生拎着一个硕大的旅行包走到我的座位边。
我很自然接过她手中的包,帮着放到了行李架上。她低头说一句:“谢谢。”脸涨得通红。我瞥了一眼清纯可人的她,觉得似曾相识。
等到一年以后,我才知道艳冶的摩登女郎与清纯的女大学生都是冯碧落。这不过是一个人的两张面孔。
其实,我身边有很多这样的人,他们有形形色色截然不同的面孔,时而正直,时而狡诈,时而庄重,时而轻浮,让我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哪一个才是他们的本色。比如我唯一的舍友钱云岘,没有人能想得到长久以来老实巴交,一个星期和女生说不到三句话,也不打算说到三句话的光棍会在深夜眼放绿光,大流口水,把自己想象成只会猎艳的某朝某帝,将一段段香艳异常的文字敲进电脑,用笔名在网上连载,收获了令人叹为观止的点击率与颇多的让我羡慕不已的人民币。
我说:“云岘,你道貌岸然!”
他抱着枕头当美人亲一口后懒洋洋地反唇相讥说:“小北,你呢?都一样。”
我不再说话,我知道他指的是碧落与丽姐的事。就像他写黄色小说的事只有我知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