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杏此时已全然乱了章法,不管顾晚晴说什么,她只是发抖,顾晚晴突然有些不耐,招手让叶昭阳过来,指着冬杏问道:“你们在一起时,是如何约定的?”
叶昭阳一侧的脸颊还有些红肿,他颇有些惧怕地向旁边挪了一步,迎着冬杏的目光,慌乱地别开眼去,小声说:“冬杏姐姐说……愿意做我的妾室……不过”他急急辩解,“我也是喜欢冬杏姐姐的”
“那就是你先主动的了?”顾晚晴扫一眼冬杏,眼色愈加深沉,语气渐厉,“做妾?你是真这么想,还是以退为进之计?这件事,你到底筹谋了多长时间”经历了太多,顾晚晴现在已无法把人想得单纯了,冬杏的行为本身就令她失望,此时,更是让她心寒
冬杏眼见顾晚晴变了脸色,再顾不得什么了,从那石凹中扑出来,跪在顾晚晴面前哭道:“娘娘饶命奴婢是一时糊涂,奴婢只是不想将来像青桐姐那样,奴婢害怕所以奴婢才出此下策,才、才……”
听她提起青桐的遭遇,顾晚晴心中一恻,神情也不由缓了缓。
她卧床期间偶有青桐的消息传进来,说她出宫后并未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城效的一座小庵带发修行,虽不知道确切原因,但都少不得与她在宫中的经历有关。青桐早已不是卖身的奴婢,而是自由身,入宫来只是出于原来的主仆之情,而这次入宫,却带来这样的后果,这是顾晚晴始料未及,也令她十分难过的。
想到青桐,顾晚晴心里不好受,强压下欲对冬杏做出的惩处,低声又问:“那你对昭阳也只属利用了?”
听了这话,一直紧张得不知所措的叶昭阳怔了怔,而后茫然地望向冬杏,神情十分复杂。
冬杏抿紧了唇,良久,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奴婢……奴婢对小少爷……是有心的。”
那一瞬间,顾晚晴从叶昭阳的眼中见到一抹喜悦的光亮,再看冬杏,顾晚晴不由想起在水月庵的那个晚上,袁摄要她杀了刘侧妃,她应了,当时冬杏看她的眼中充满恐惧,人也怕得浑身发抖,可当她遇到危险,冬杏依然无畏地挡在她身前,试图保护她。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长舒了一口气,顾晚晴对叶昭阳道:“冬杏做下这样的事,从此我不会再她,宫里她也再待不得,我就将她逐出宫去,你愿意收留她我管不着,但有一点,在你正妻进门之前,不准抬她做妾。”
未有正妻而先有妾,这无疑是会影响叶昭阳将来的夫妻感情,要是冬杏以一个通房的身份留在叶昭阳身边,则顺耳了许多。虽然顾晚晴是一个坚定的一夫一妻制的护拥者,但不代表她要在这个一夫多妻的时代时刻高举女权大旗,如果叶昭阳和冬杏是非君不嫁非卿不娶,她必然会支持,但现在,显然他们还没到至死不渝情比金坚的份,否则叶昭阳不会表现得这么被动,冬杏刚刚也不会迟疑那么久,才点头了。
果然,叶昭阳爽快地点头答应了,冬杏则现出几分黯然,但她没有多说什么,抚平了发髻,端正跪好实实撑撑地磕了三个头。
“起来吧。”顾晚晴淡淡地道:“去见过夫人,然后便回去收拾东西,马上出宫”
冬杏便又去给叶顾氏磕头,叶顾氏往日待冬杏十分亲厚,今日却是气愤万分,扭过脸去不受她的礼,最后还是顾晚晴上前挽走了叶顾氏。
“娘别气了。”往甘泉宫回去的路上,顾晚晴劝着叶顾氏,“您平时不挺喜欢冬杏的么?”
叶顾氏气得脸色发白,“那怎么一样?要说起来,我也看了她四五年的时间,怎么没发现她、她这么不要脸你怎么还能把她给了昭阳,我……”
“娘。”顾晚晴拍拍她的手,“我可没有把她给昭阳,而是把她放出宫去,将来她进了咱们家的们,也是她和昭阳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