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表示能够明白纪子这一观点,但头并没有因此改变自己的观点,秀楠认为这是一种价值判断标准问题。就像有的人会将钱财与性命摆到同等的地位,比如发生火灾的时候,有的人情愿把命搭上了也要将屋里的财物带走;比如绑匪挟持人质,经常会以金钱作为交换的媒介,这难道不是将人质的性命与金钱挂钩放在同等的地位吗?
秀楠没有将金钱与性命拿来作比较,而是拿唱片与贞洁作比较。纪子当时问对方为何要将唱片与贞洁来相提并论,对方只是回答突发奇想而已,没有进行详述。但现在面对十六岁的秀楠时,纪子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秀楠的中学时代遭遇了这样的经历,只不过成年的秀楠没有将这个经历告诉她。
纪子还记得当时的自己对秀楠的回答感到非常迷惑,她总觉得对方肯定不是突发奇想的,必定在之前做好了充分的思索准备,而且能够提出这么奇怪的问题,势必遇到了一些经历才会引发这样的思考。但秀楠没有将与这个问题有关的经历告诉她,她也没有追问下去,因为她看出对方不太想提起那个经历,那么她选择尊重对方的意愿。
不过此时的纪子已经对那个经历了解得一清二楚,让她不得不感叹十六岁的秀楠与成年的秀楠差别果然不小,如此一来,如果她想知道关于少女时期的秀楠更多的事情,这个十六岁的秀楠一定会告诉她,甚至不用她开口问,对方也会主动告诉她。
在那场关于贞洁与唱片的对话中,纪子从一开始的不理解与不接受到了后面的接受与尝试理解,不得不承认她的思想多多少少被秀楠改变了。价值判断标准,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正如秀楠所说“每个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的价值判断标准”。这些价值判断标准没有明确的黑白界限来说明哪些是黑的,哪些是白的,这其中含有太多灰色地带。或者不如说根本不存在黑、白、灰这三种地带。
经常那次讨论之后,纪子对秀楠升起了一股不可名状的敬意,这个看似普通平凡至极的女人,实则一点都不普通,这个女人的所思所想并非一般人的所思所想。庆幸的是她没有将秀楠视为神经病,甚至对她这些所思所想感到敬佩,而非排斥与鄙夷。
她想起对方说过“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啊。”从某个角度来看,的确如此,秀楠充其量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普通人罢了。归根结底,秀楠还是以普通人的方式去思考问题,以普通人的方式去生活,以普通人的方式去和纪子谈情说爱。
对方语毕后,纪子用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吐出的云雾打在对方的脸上。秀楠有些忐忑不安,不知刚才那番话给予了纪子作何感想。纪子悠悠地吸着薄荷烟,似乎没有要立即回应她的打算。
俄顷,纪子把衔在口中的烟以食指与中指夹住,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尖挠了挠鼻梁上的雀斑,凝眸细视秀楠的眼睛,仿佛要透过对方的眼瞳去观察更深层次的东西。秀楠咽了一口唾沫,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随身听。
“正如你所说的,这是价值判断标准问题。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价值判断标准,那么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纪子笑道,“即使你认为唱片比你的性命更加重要也没关系呀,就像芥川龙之介对艺术的追求也胜于自己的性命。”
“但如果这些价值判断标准会给他人造成影响、给他人带来伤害呢?”秀楠道出了她方才想到的问题。
“就算会给他人造成影响、给他人带来伤害,恐怕也是无可避免的吧,所以请尽量不要付诸于实际行动。比如你会为了唱片而情愿不要自己的贞洁,那么我肯定会很伤心的,你的父母也会很伤心,还有那个短发女生也会很伤心。”纪子吐出口中的烟雾,将烟灰弹进烟灰缸,“不过么,想法与实际是两码事,你可以保留这种想法,但不一定要将其付诸于实践。”
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