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待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旁边同样喝了一口茶的颜真卿已经将那《饮茶歌》念了出来。
颜真卿记忆极佳,叶畅只是念了一遍,他转念出来,一字不错。更重要的是,叶畅只是念诗,颜真卿却是吟诗,两者不可同日而语。叶畅心中明白,此时诗往往都是唱出来的,象颜真卿这般吟,也是一种技巧,绝对不是他这样才恶补了一段时间韵律的人能比得上。
“好,好!贺翁,果然连天上仙人都知你名啊,哈哈!”张旭听完之后大喜,将帽子也脱了,大叫道:“笔来,纸来!”
覃勤寿是个眼色好的,顿时呈上纸笔,张旭便当着众人的面,在树荫下的小几下挥毫泼墨,转眼功夫,那首饮茶歌便已经化成狂龙疯电,出现在宣纸之上。
“好,好,伯高,这副字写得好!”贺知章赞道。
张旭回手捋须,却忘了手中尚有毛笔,顿时弄了自己一身墨迹淋漓,他也不着恼,只是点头大笑,笑声甚为畅快。
叶畅此时已经悄然无声地出现在那副字边上,小心翼翼将字护住,然后向着张旭行礼:“某谢过张公赐字!”
“咦?”张旭愣住了。
贺知章同样愣了一下,然后大笑:“好,你这小友,是个趣人!”
他性子洒脱,最不拘礼,叶畅这般“巧取豪夺”,看上去是占便宜,但背后何偿不是一种潇洒!
张旭看了几上的字一眼,又看了看叶畅:“便赠与小友吧,今日先见小友两种字体,又闻小友之诗,老夫有茅塞顿开之感,可惜,可惜,还是少了些……”
话说到这,他又沉浸在自己的书艺之中去了。叶畅等那字干了,喜滋滋地将之卷起:这可是传家宝级别的好东西,甚至用不了几百年,仅是几十年后,这字便可价值千金,那个时候自己不必再劳神劳心,只要卖一幅字,便可以吃用十年了。
想到这,他打定主意,这些时日,定然要从张旭那边多骗一些真迹来。
“张公不必着急,这几日我再想想,或者还能想出一些来。”叶畅假心假意地道:“我梦中见过的字体,可不只这两三种。”
原本就不只这两三种,苏黄米蔡赵,再加上一个难得糊涂的郑板桥,他们的字迹叶畅都曾经临摹过。写给张旭看又不要尽得其神,只要能写出其形,略带一分神韵,张旭这位书法大宗师自然会去揣摩去完善。就算张旭老了做不到,他边上还有一位颜真卿……颜真卿如今可是正值壮年,值得长期投资啊。
叶畅炽热的目光立刻投向了颜真卿,看得颜真卿心中发麻,想起焦遂说此人有龙阳之好,当下不动声色地移离了几步。
“啊,快想,快想!”张旭听得他还有几种字体没记起来,顿时又高兴了。
“如今某尚有正事,怕是暂时无暇了。”叶畅叹了口气:“覃兄,某兄长灵柩,被安置在何处,他又是如何与人起了冲突,乃至送了性命?”
听得这一句话,贺知章与张旭神色都严肃起来。
兄弟之情,亦是人伦之一,兄友弟悌,自然值得赞扬,而且干系到叶畅兄长之死,更是让他们无法打扰。
叶畅这个时候便有些给贺知章、张旭下套,张旭的性子,他了解得不多,但贺知章的性格,他却是早从后人的分析中得知一二。此人最是爱才,喜欢奖掖后进,且不说自己方才那饮茶歌里不着痕迹地拍了他的马屁,单单是自己留给他的印象,他也不会坐视。
叶曙死在长安,所得罪之人必定是有身份的,叶畅若不找到些靠山,只怕他也要受到连累,更别提替兄长复仇了。
覃勤寿神情就有些尴尬,众人当中,他最了解叶畅,也最清楚叶畅现在的打算。不过覃勤寿请贺、张二人来,本意是推广折扇,实在不欲横生枝节。因此他犹豫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