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儿去与军中将士接触;实际上叶畅却通过本地的商贾;将李绾唤出相聚。听得李绾这样问;叶畅伸笑道:“李兄以为当如何?”
他初来安西;手中缺人;李绾有李白的关系在;若真能拉到自己身边来相助;也算是多个可用之人。
“以某之见;大局为重;大使且等前方军情传来之后再做定夺。”李绾正色道。
叶畅点了点头;心中对李绾的评价高了一些。他没有投己所好;急着挑唆自己与高仙芝斗;证明此人还是有些大局观的;为人也很谨慎;是那种可以任事之人。
“某出营时间已久;如今要归营;以免……”
李绾正待告辞;叶畅突然摆了摆手:“不急;且请安坐;看一场热闹。”
李绾心中一惊:这里有什么热闹可看?
顺着叶畅目光望去;只见迎着郑德诠一行;两峰骆驼正缓缓行来。大约是见到郑德诠等人的气焰;那牵着骆驼的胡商慌忙避让;只是急切之间;骆驼身上一个布包掉落下来。布包口袋没有扎牢;里面滚出一串珠子来。
这是一串玻璃珠串成的珠链;阳光之下;晶莹剔透;反射出金灿灿的光华。郑德诠一见;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琉璃器在西域并不少见;甚至还有些玻璃器自遥远的欧洲来到这里。但是工艺能做到这串珠子这般的;绝无仅有。郑德诠在安西呆的时间不短;也有几分见识;立刻看出这串珠子的来历:“傲来国的玻璃珠”
傲来国的玻璃珠;在长安、洛阳;象这样的一串珠子;少说可以卖到百贯;若是拿到边远偏僻未曾见过此物的地方;那价值更是无法估量。
“啊呀”那商人见布袋掉落;珠子滚出来;忙上前将其拾起。他捡东西时;松了骆驼的缰绳;那骆驼不知为何;上前了几步;险些撞着了郑德诠的马
郑德诠一鞭抽了过去;抽在骆驼身上的麻布袋子上;听得声音“当”的一声脆响;便向手下使了个眼色。
手下顿时有人上前;一把将那商人推开:“竟然敢冲撞我们郎将;你是找死不成?”
周围的路人商贩;都同情地望着那胡商。
高仙芝为人贪残;这郑德诠便是其爪牙伥狈;虽然直接杀人越货的事情;他们还没有明面做;但巧取豪夺之事;绝未少有。那胡商宝货曝露;少不得要破财消灾了。
那胡商踉跄退后;上来之人乘热到了骆前;一刀过去;将那袋子划开:“瞧你这模样;莫非就是大食人的探子;否则此时哪里还有行商……让我检查一下;你带的是……”
袋子里是木匣;他一边说一边又譬如开木匣上的锁;掀起盖儿一看;然后话就卡在喉咙间;就成了咽唾沫的咕噜声。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是真正看到这一套精美的玻璃酒具;还是让他觉得目眩神驰。
“果然是大食人的探子;带回营中;详加审问”后边的郑德诠也看到这个;脸色变了变;然后下令道。
明知叶畅就在龟兹城中;有些事情;他也不敢当街来做;但若是将这胡商带回军营中;要他招出什么口供会没有?
那胡商面色大变;跪倒在地:“小人不是探子;小人乃是良民;良民这货物是小人从长安进的;有一路上的过关文书为证……将军……”
“带走”郑德诠厉声道。
顿时有人上前;要堵那胡商的嘴;将人绑起来带走。就在这时;叶畅在楼上扬声道:“且慢”
郑德诠听得这声音便大怒;他已经有打算;一套这样的玻璃酒具;可能要价值数千乃至上万贯;从这胡商的行囊来看;所携玻璃器皿肯定不只一套。送一套与高仙芝为礼物;其余便都可以姓郑;这可以说是大发一笔横财;谁来阻止他都要翻脸。故此;他转过头破口便大骂:“哪来的贼厮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