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城夫人却叹了口气:“嫄兮自幼便像个闷葫芦,又是个妾生出来的。我是不指望她能在后宫有什么建树,只要老老实实地,不拖姮兮后腿便是了。”
新封的良美人凤嫄兮听说嫡母入宫,兴冲冲地前来拜见,没想到刚巧将她这番话收进了耳朵,她在殿外站了一站,拜见嫡母的兴致消弭的无影无踪,转身便要离开。
离开前还不忘叮嘱宫女:“不必对太妃娘娘和夫人提起我来过的事情。”
父亲心里只有嫡姐,也只有嫡姐才是坤城凤氏的女儿,自己不过是个妾生的,性格又不讨喜,所以活该不被他们喜欢。
她一边走一边想,哪怕自己入了宫而嫡姐被退回母家,这样明显的优劣对比,他们同样视而不见,宁可委屈贵太妃一而再再而三地向皇太后提要求,也不肯动用家族优势,为她在后宫中行哪怕一丝一毫的方便。
既然你眼里只看到的凤姮兮,那么我凤嫄兮又何必再鬼迷心窍地为家族效力呢?坤城凤氏的兴衰荣辱,明明与我半分关系都没有。
她顿住脚步,在骄阳下深深吸气,将涌到眼底的泪意全部逼回去。
“从我宫妆匣最底层的抽屉里将那柄牡丹团扇取来,我们去长秋宫。”
桓宓正在长秋宫教大公主听鸾写字,侧脸耐心温柔,良美人不敢去打扰她们,就站在旁边静静等待,一直等到两人写完了一整张,才寻了个空上前请安。
桓宓一早就看到良美人,也大概能猜出来她今日的来意,却故意装作没见到的样子晾着她,见她一直没有离开的意思,才停了笔:“几时来的?怎么不叫我?”
“公主习书要紧,妾不敢打扰娘娘,”良美人被她虚扶起来,笑道:“娘娘的书法真是漂亮。”
桓宓令宫女将听鸾带下去,又给良美人赐了坐:“谬赞了,父亲与外爷皆长于书画,我不过是耳濡目染,习得一些皮毛。”
良美人笑道:“仅仅是皮毛便如此优异,娘娘真是天赋秉异。”
桓宓回之微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说什么,只问:“听说护国公夫人今日入宫,怎么没去见她?”
良美人道:“坤城凤氏的小姐尚未入宫,她去见太妃娘娘了。”
桓宓听懂了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笑了笑,点头道:“好。”
良美人又道:“接了晋封的懿旨后,一直没有来谢恩,妾怠慢了皇后娘娘,深感愧疚,今日特来向娘娘赔罪。”
桓宓道:“你做的好,应该有赏,不算是我施恩于你。”
良美人低头应道:“娘娘说的是,不过若无娘娘,这个赏只怕落不到妾头上。”
桓宓笑道:“那你打算如何向我赔罪?”
良美人从身后宫女手中接过那只匣子,从里面取出一把团扇来,献给桓宓:“身无长物,只会侍弄些花草,这把不老花的团扇,还请娘娘笑纳。”
“不老花?”桓宓饶有兴致地接过团扇,扇面上镶了两朵开到正好的牡丹,她用手指摸了摸花瓣,惊讶道:“是真花?”
良美人觑着她的面色,见她喜欢,放下心来:“是,做过处理,永远都是如此新鲜娇艳。”
桓宓觉得有趣,拿团扇扇了扇风,扇出一阵淡淡的牡丹香气:“真是一件别致的礼物。”
良美人笑道:“娘娘喜欢就好。”
桓宓将扇子拿在手来翻来覆去地看,有些爱不释手的模样,看了一会,忽然问道:“这花不会老去吗?”
“不会,”良美人笑的温婉,语气却极为坚定:“到了娘娘手里,就更不会了。”
☆、伍拾。画技
十月下旬的时候,皇太后迎来了她四十九岁生辰,皇家向来是重过九轻过十,半百之年的生辰,自然要办得隆重。商墨凌授意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