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脸色一白,低了头!轻声道:“妾身纵再心疼淑婷,也不敢阻了她一片孝心。”
莫氏冷冷一哼,便扶了安庆长公主上了马车。
因是非常时期,在离开京城后,崔云骁便下令众人,易装扮商户前行。一路上,铁木与承影已换做随从装扮,二人交替着上前探路,守夜。
妆朵因为生气,一路上都鼓着小嘴,任是梓清如何逗弄,都不曾开颜,偶尔还会一个人流泪,梓清看了,只能深深的叹气口,而安千兰倒出乎梓清的想像,完全不曾又一副千令小姐的赢弱,便如青竹,虽脆,却韧性十足,一概不需梓清费心。反倒是田淑婷,时不时的会喊上几声累!又或是抱怨吃食太差。
每每这时,风轻总会微笑着上前,说道:“表小姐你这是何苦呢?一个未出阁的千令小姐,平白的受这番辛苦,只不知道,那位舅舅是否能感念表小姐这番孝心。”
而田淑婷那位看似木讷的丫鬟青果,总会笑了上前,轻声道:“风轻姐,小姐生来娇贵,也就是嘴里说说,哪是真在乎啊,若是真在乎这番苦,便如你所说,根本就不必来,你说是吧?”
风轻则笑了笑,回身去侍候梓清。
两下里无人的时候,便同香雅有一句,没一句的埋汰起来,梓清住往在她们极尽刻薄的话语中,无声摇头。人能让人弃到这份上,是否也是一种成就?她不由深思。
这天,一行人离了幽州,眼见再往北走,便是漠北之地,然离嘉庆仍有千里之遥。崔云骁不由提高了警惕,不时的找了铁木、承影、青锋、吕英华上前议事。
夕阳的余晖斜照在苍茫大地上,远山雄浑,隐约有云海翻涌,山峰的轮廓,被夕阳描上淡淡的金边。深黛色的绿,无边无际的向前延伸,直至天边。梓清从不知道,塞外的牧野,竟能辽阔至此,她一直以为,塞外便该是飞沙满天,一如王维笔下所描绘的那般,“大漠孤烟直,黄河落日圆。”谁能想到,竟是这般天之阔,山河之壮!
不知何时,崔云肮已至身后,如血的残阳中,他揽了梓清的肩,单手指向前方,“再行五天,便是嘉庆。”
“出了嘉庆,过了神女峰,便是大漠,四面茫茫皆是黄沙,一直向北,绵延数百里才是绿洲,再往北,便是汉成。”
“你是说,出了嘉庆,再过神女峰,才是大漠?”梓清看向崔云骁。
崔云骁点头,凝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梓清摇了摇头,这是一个异时空,谁能保证上下五千年,便不曾有流失的记载呢?
转眼天际最后一抹残阳焕发出灿烂余晖,将天地万物洒上璀璨金光。遥望天地尽头的红日,崔云骁回首,轻拢了梓清玄弧大氅,轻声道:“今夜始,我们都要露宿了。”
梓清点了点头,而身后扮作随从的侍卫们,已经开始搭建帐篷。崔云骁扶了梓清,选了个地势极好的位置坐了,轻声道:“我们看日落吧。”
塞外的风,似是裹了刀片,直刮得人脸颊生痛,梓清的双颊两侧已有淡淡的红晕,崔云骁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冷不冷?”一边将梓清的一双小手往自己的大氅内放。
“不冷。”梓清微他身前靠了靠,轻声道:“就这般多好,没有别人,只有我和你。”
崔云骁便将她整个人往大氅里裹了进去。一边道:“等朝中局势稳定!边关无扰,我一定带着你去看浩瀚东海,西蜀险峻,滇南旖旎,踏遍这万里河山。”
“好。”梓清点头,靠在他胸前,却又是无叹息。她深深的明白他的身不由己,与无可茶何。或许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梦想,终此一生,可却因为这是他为她画下的梦想,她觉得即使不去,也已领略其中美好。
梓清不由得便仰望苍穹,中觉良夜旖旎,此生婧好,眼底生起了层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