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也坐了起来,满脸好奇地看着和尚。
“和尚的胆子倒是大。”舒闲着没事,干脆拿和尚寻开心。
“和尚胆子不大,不然也不会卑躬屈膝、苟延残喘。”和尚倒是诚实,而且脸皮绝对够厚,说这番话的时候面无惭色。
谢小玉笑了起来,觉得这个和尚有点意思,道:“能说这话且敢说这话,和尚是真和尚。”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天地大劫,一切都变了,尘世间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和尚习惯性地打起机锋。
“你能不能说人话?我听不懂。”舒不喜欢动脑子,自然不会喜欢这种说话方式。
“你读的书太少。”谢小玉轻斥道,随即他转头对和尚说逍:“大师如何称呼?”
“贫僧法号多难。”和尚双手合十,说道。
“多难?”谢小玉并不认为这是原来的法名,肯定是佛门被灭之后,和尚有感而发,重新替自己取的名字,不过他对此并不在意。
“这里为什么有那么多佛经?”谢小玉问道。
“当然是战利品,须弥山之战整整打了两年,打到最后,佛门山穷水尽,唯一留下的好货色就只有这些经书;摩罗教立教之后,将所有佛经搜罗过来,存放在这里。”
多难看着四周的经书,神情中带着一丝落寞,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摩罗教确实高明,不禁别家之言,只要有用,悉数收纳。”
“他们难道不怕佛门弟子暗中修练佛法?”谢小玉有些意外。
“我不就是佛门弟子?我现在修练的仍旧是佛法。”多难指了指自己。
谢小玉换了个说法:“婆娑大陆以前毕竟是佛门的地盘,这里的人一直信佛,难道摩罗教的人不怕佛门死灰复燃?”
“为什么要怕?摩罗教的雄心大得很,佛门已经被摩罗教一口吞了,根本用不着打压佛门,只需要在摩罗教里给佛门留一个位置,诸位佛祖在摩罗教也都有各自的身分,现在信佛就是信摩罗教。”多难越说越无奈。他已经意识到佛门必将成为过眼烟云。
谢小玉也暗自咋舌,觉得这招厉害,让人没有抗争的理由,想信奉佛门尽管信奉。
多难轻叹一声:“佛门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自作孽。当初创立大乘佛法,让佛门如猛火泼油,却也烧尽最后一丝元气,最终愿力崩溃,拖累整个佛门。别说俗世中人,就连佛门弟子对佛门也失去信心。”
“恐怕还有几个原因吧。”谢小玉在这里的时间不长,却看出一些东西,道:“佛门越到后来,越专注于那些高深的佛理,而大部分人甚至包括大部分佛门弟子根本就弄不明白这些东西,毕竟聪明人只是很少一部分,大部分都是庸人,佛门号称广大,却只渡有缘,可怜可叹!”
多难脸色微变,这番话戳到他的痛处,也正是让他绝望的原因。
摩罗教也有高深教义,不过很少拿来卖弄,更不会像佛门辩经那样一定要辩倒别人,摩罗教的经书尽可能通俗易懂,内容也比佛经吸引人,推广起来绝对容易许多,加上摩罗教对婚丧嫁娶都确定一套仪式,必须由神官主持,可以说摩罗教的影响已经渗透到每一个环节,时间一长,人们潜移默化就接受摩罗教,再也不会想起曾经的佛门。
见多难一脸失落,谢小玉连忙问道:“我想找一些和造化有关的典籍,你知道在哪里吗?”
“造化?”多难轻轻闭上眼睛,好半天苦笑道:“你如果要找这方面的东西,恐怕找错地方了,佛门的造化并非真造化。”
如果早十年,多难绝对不会说这番话。
多难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才继续说道:“佛门造化乃是由心所生,有感而发,并不合乎天理,所谓掌上佛国、西方极乐净土全都只是虚妄,如空中楼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