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睁看着他们进屋,这些年生意也接了不少,可这样的还真是头一遭。资历浅些的耐不住好奇,最终被男人一句“闭嘴”堵了回去。
秋慕云推开房门,原本默然的脸愈加阴鹜。烛台已熄,孤伶伶躺在角落里,桌椅凌乱,茶盅三三两两摔了几盏。床上的纱幔垂了半截,地上横着一片被扯裂的白色布料,上头隐约透出些许血迹。
此情此景,想也知道发生过什么!
“人呢?!”秋慕云握着舒莲的手渐渐收紧,胸口仿佛被什么灼烧过一样,浑身难受。恼怒之际,他反手就是一个耳刮子:“你竟对她做这等龌龊事!”
舒莲被他打得连退数步,一是由于心存愧疚没有闪躲,二是秋慕云实在气极而下了狠手。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你要她以后如何自处?!你——”见她垂首不语,秋慕云更气,“糊涂!”
高傲如她,如何能忍受这奇耻大辱?凤端华这般做,分明是要她的命啊!
“她人在哪里?!”秋慕云缓了缓心绪。
“不知道,兴许,兴许。。。。。。跑了。”舒莲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
“跑了?”秋慕云显然不信,“你们这么些人,难道全是摆设吗?!——舒莲,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
“我是真不知道。”舒莲的神情有些闪躲,踟蹰半晌方道,“可能姬苍玄。。。。。。”
“什么?!”秋慕云一惊,“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竟扯上了他!”
姬苍玄是毓缡的心腹,莫说初染,光是一个他也能掀起几层浪。等到天明,这么大的事如何瞒得住。
“公主,你欺人太甚!”
凤端华不以为然,方才进门没看到人,她也着实吓了一跳,可与此同时,心竟莫名其妙松快不少,不过秋慕云的态度实在有些奇怪。“秋相不也讨厌她吗,如今人不见了,怎么倒急了?”
“我从没想过要她死。”
“可是害她的人里面,也有你一份。”凤端华笑了,“反正被你逮到了,大不了,我把命赔给她罢了。”
秋慕云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马上带人去找,记得放仔细了。另外马上派人去将军府,叫他带人把好城门,一个可疑的都不许放!至于公主——天色已晚,秋某送公主回宫!”
……
暮色深沉,闹腾了一夜的街市终于淡去了喧嚣,黯去了灯影。罗帷帐里,初染尚在浅睡。
灼烈的彼岸花烂漫在侧,奈何桥上的老妪伸着微微颤颤的手,说:地府中有两条河,一条叫做忘川,一条叫做记川。饮一口忘川水,前尘旧事俱湮灭,无悲无喜,无牵无挂;饮一口记川水,苦辣酸甜永留心,思无尽,痛不绝。——忘川与记川,姑娘,你选哪一个?
“我想要一半忘川,一半记川,忘记想忘的,记住该记的。”
“可你没有选择。”
“如此,那便忘了吧,忘记了,就再不会痛了。”她微笑着端起忘川一饮而尽。回过头,她看见镣铐缠身缓步而来的红衣少年,嘴边是一如既往桀骜不驯的狂放。
“这一世我忘了你,下一世你选择忘记我,女人,咱们扯平了。”被鬼差强灌下忘川,他笑吟吟压低声音,“你等着,我定要偷喝一口记川,然后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缠着你。——女人,遇到我之前,你千万不能喜欢别人。”
梦中的少年妖冶而纯真,一半明媚一半哀伤,一边高洁如神,一边邪恶似魔。明明是同一具身体,她却看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身影。
浑浑噩噩,她眼睛一花,发现自己又站在倾雪园的桃花林。
落英缤纷,蓝衣翻飞,剑舞长空。
忽的,他身子一歪,种种摔在地上。殷红的血源源不断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