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林中一隅吹出一记响哨,马蹄声声,不消片刻,那坐骑已在跟前,用乌黑的眼珠子打量着自己的主人,发出欢快的嘶鸣。亲热地抚了一抚高扬的马头,他转身对着仍显黯然的初染道:“那便走吧。”
初染点头,勒缰跨鞍上马,却听得毓缡的声音:“最后的机会,你可再看一眼。”
“不必了。”初染撇过头去,强忍心头企盼,毅然决然,“看了又有何用,如此,倒不如不看了。”
“好。”毓缡提醒,“你坐稳,我们这就走了。”说罢,扬鞭高喝,一声“驾”,一箭离。
城楼那一袭白衣,注视着那疾驰的身影,唇边透出一抹妖冶的笑,仿佛自语一般,他轻声道:“你看,两个人,一样的傻。”
岚镜闻言心中见疑:“慕容公子,可是在与我说话?”
[第四卷 蒹葭:情难(一)]
缓缰勒马,毓缡神色一凌,眉心微蹙,从容之间警觉顿生,冷意俱现,手,不自觉扣上摇间佩剑。
有杀气!
“怎么了?”初染不解。
“小心——”他低呼一声,左手弹剑出鞘,直入空中。银芒乍泄,迅疾划过周遭几处,钉于马前,那坐骑由于受惊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嘶鸣。他趁势松开缰绳,接剑在手,对着紧接而来的流矢精准挥砍而下,左臂弃鞘拉缰,稳住初染欲倾的身子,将她带入怀中。
汹涌箭浪,一瞬又平静下来。
“谁——”
一声沉喝,掷地有声。
初染亦不再言语,端坐马上静观四处,甚觉怪异。泠月辖境,何人如此大胆?!
随着一阵草木的窸窣声,密林深处现出几百弓弩手,环绕二人持弓满弦而立。目光炯炯,平静之中暗藏弩张之势,虽衣着各异,但一看便训练有素,绝非寻常。
军人?!
这是初染的第一感觉。再看向那领头人,颇为年轻,可总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正思忖间,却听毓缡冷哼一声:“曲穆亭,你自诩身正,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暗箭伤人的本事!”
曲穆亭倒是不甚在意,微微颔首示礼:“在下奉命来请毓城主。”
“请我?”毓缡像是听了什么笑话般,“秋相可真是好兴致啊。”
秋相?!提到他,初染顿时想起来,这个男人,不正与她在凤城外有过一面之缘么,好像还是秋慕云的心腹。不过他这身装扮来此又是何目的,一个“请”字似是寓意颇深,不早不晚,偏偏是今日毓缡落单。而看神情,毓缡也是认得他的。一个是权倾朝野的丞相,一个是兴兵作乱大逆不道,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真是怪极!
曲穆亭笑笑:“府中新到了祁红茶,相爷想请城主同饮。”
饮茶?!
莫说毓缡,就是初染也觉十分好笑,亏得他想出这个理由。
“那就请你回复秋相,我毓缡对他的茶没有兴趣。”长剑一指,他对着曲穆亭道,“劳烦将军让一让,你的人挡了路。”声音不大,却是威仪非凡,不容置喙。
曲穆亭敛了仅有的一丝笑意,瞥了初染一眼,意有所指:“城主英武,我也钦佩你多谋骁勇,以五万之兵横扫南境,屡战屡胜,民心所向。但是城主莫要忘了,我朝损失虽大,但城主也是付出了一定代价。朝廷对南境管束本就松弛,而北境不同,要取一城一池绝非易事,城主万夫莫敌,但是其他人。。。。。。”
毓缡搂着初染的手臂不自觉一紧,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不愧是秋慕云的左右手,到底不同,说话做事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刻的——你说的话不无道理,只可惜,你遇上了我!”
“城主三思。”曲穆亭目光紧锁,分毫不让。
初染心中不平,不禁出言讽道:“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