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被關在這裡的第一天就有人給她餵下了軟筋骨的藥物,她現在渾身軟綿綿的就如同之前被賣掉一般,使不出力,即使沒有這些鐵鏈,也不會逃出去。
對,軟人筋骨的藥物,雖然很多,但這種過分熟悉的感覺沒有其它可以代替。江可芙終於意識到了,顧徽易,就是之前數次賣掉自己的人。他自稱是反賊路斐的長子,而整個丘山書院,不過是路斐勢力的一個據點。原本不是沒有過端倪的,但她太過疏忽了,感情偏向的蒙蔽使她連想都從未去想。即使從那次書院救她之後,李辭曾暗示她這些人出現得有些蹊蹺。
蹲在面前的人輕嗤了一聲,江可芙下頜一緊被強行扳過了頭,對上那雙沾染了戾氣的眼睛,即使已聽過他多日的冷嘲熱諷,江可芙還是會忍不住僵硬一下。他怎麼會,裝得那麼好呢?
「江姑娘今日想聽我講什麼呢?」
江可芙緊抿著唇,沒有說話。不是她想聽的,她什麼都不答這個人也會滔滔不絕,她已經聽完了他對自己所做的所有事。
原來,從自己初至金陵,在那個小酒館裡聽程中講《北風郡》,就已經在他們若有若無的監視中了。那日在魅香閣,江司安確實去見了一個不能說的人,當然不能說了,顧徽易找人約了他說林亦輕的死有隱情,但她跟上去了,江司安沒有等到赴約的人。
自己的出現其實並不能破壞什麼,但顧徽易太恨她了,只是遠遠地瞥見她的影子,瘋狂滋長起來的恨意也讓他即使知道她無足輕重卻還是會想花心力折磨。
於是他假裝示好,獲取信任,不過是想最後揭穿時以此來嘲諷江可芙有多愚蠢天真。他派人圍剿她和李辭,又在關鍵時刻救下不過是想到了更有趣的把戲。李隱死後他知道她秘密潛入金陵,買通和如斯不合的程姑姑又把她扔在李沐凝回宮的必經之路想把水攪得更渾,但是……
「顧公子,你恨我恨得很矛盾吧。我明明早就該死在你手裡才對。」
江可芙其實想問顧徽易為什麼那麼恨自己,如同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但她想自己如果直接問,面前人未必會直說的。而這種被對方牽著走的感覺太難受了。他真的很會聊天,知道在哪個時候提哪件事能把自己的負面情緒放到最大。她想反客為主一次。
「想不斷折磨我,雖然我寧願認同,但這真的好像你留我一條命的藉口呢。」
顧徽易愣了一下,繼而冷笑起來,猛然湊近手指摩挲過江可芙的唇瓣,在對面被驚了一下的目光中,笑意愈深。
「姑娘不必套我的話,我說了我都會說的。如果是想做和我一樣調動對方情緒的事,那我只能說,江姑娘,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這一下就勝負已分,江可芙卻不想就此死心,向後挪動幾分,硬撐道:「我只是覺得顧公子沒那麼恨我。而且顧公子,你不覺的你的恨莫名其妙麼?來金陵前你我素昧平生,來金陵後你我也算相安無事,我從未直接傷害過你什麼,如果只是因為我舅舅是假冒的,是當年告密害路家家破人亡的反賊,你的恨意也太對人不對事了。我明明,也是一個受害者。」
時至今日江可芙其實還是無法狠下心說那個「林衛」不是自己的舅舅,「受害者」三個字出來更是花費了天大的力氣。下定決心不會再示弱,雙目定定地盯著顧徽易。卻只見對面面色驟然一冷,下頜一緊自己再次被他扳過臉頰,只是這次他的手大力得好像要捏碎她的骨頭。
「你也配提受害者?你是他養大的,就算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你也是他養大的。江可芙,江林兩家如果真的有受害者也是你那倒霉的親舅舅和不識時務的娘,你吸他們的血被吳遇招養到回江家的年紀,不缺吃穿,不缺親情,你也配提你是受害者?」
知道真相的時候江可芙就想過,吳遇招養大自己還把自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