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向纵队保卫科报告。连顺舟冷冷一笑道:“报告了又怎么样?你让部队停下来追查?司令部长官的威信还往哪搁?”马夫听他这么一说,不敢再吭声了。
回到手枪连,连顺舟悄悄将此事告诉了党代表和连副,他说他怀疑是手枪连有人恶作剧。丁泗流脑袋瓜一转,断定最有可能是肖文生干的好事。连顺舟和王初恩想想白天肖文生的满腹牢骚,虽然怀疑丁泗流的判断,但又不好轻易断言就不是肖文生。
丁泗流大包大揽道:“这事好办,交给我处理,最多半天,部队开午饭前我就能查出来到底是谁干的。”
连顺舟和王初恩一听就知道他要采取什么手段来审这离奇案子,两人不约而同,一口回绝了。
丁泗流恼怒道:“既然不用我出面,那你们看着办吧。”
十六 教你一支歌(1)
罗翠香接到命令,被调往第四纵队宣传队。她就像做了一个梦,直到她打起背包赶到第四纵队政治部报到,还没有完全醒来。
红四军进入闽西后,几支国民党军地方部队战败溃逃,作战任务和敌情顾虑减少,随着“赤化闽西”口号的喊出,宣传工作成了红四军的头一等任务。原来的前委书记毛泽东将红四军的宣传队看得很重,一再强调各级都要有宣传队、宣传组,犹如战时的敢死队一样,宣传队成了红四军各级政治部的心肝宝贝。第四纵队也不例外,组建时就有了宣传队的编制。
接到由红四军医院调入四纵队宣传队命令的罗翠香,不费什么力气就弄清楚了,这一切都是特派员柳达夫的安排。上帝的女儿罗翠香军龄无几,却早已懂得了红军的规矩:在红军队伍中,几乎不允许个人意志的存在。红军中也有一位至高无上的“上天之帝”,那就是共产党。在这个“上帝”面前,红军中的官长与士兵都应该像伏膝的教民一样,那才是红军的主宰力量。在这样的主宰力量面前,唯一需要的就是服从。中央派来的特派员柳达夫同志又是什么呢?罗翠香在她习惯的宗教式思维中很容易找到对位,那就是神父!传达上帝旨意的代言人神父。就某种态度上来说,对神父的态度,可以理解为对上天之帝的态度。如今这位红色神父,不仅要改造重塑罗翠香,还要主宰她的人生之路了。
其实,罗翠香对调往宣传队工作,还是满心欢喜的。她喜欢唱歌、搞宣传,尤其是在阳光明媚的野外,青春得以释放,精力得以宣泄,这比整天伴着刺鼻的酒精味,看着血肉模糊的枪伤刀伤,听着伤号们惨绝人寰的啼号要好得多。当红军要比在福音医院当护士快乐,当宣传兵要比当卫生兵更快乐。罗裁缝早年对独生女儿采取的近乎于严酷的管教措施,就是将爱女送进了教堂,并最终将她由罗翠香变成了玛丽亚。自从她离开福音医院,参加了红四军,玛丽亚就不复存在,罗裁缝惨淡经营的人生设计也化为泡影。倒是柳达夫特派员重新为她设计了人生,她也由玛丽亚重新变回为罗翠香。放下了那些药瓶、棉纱、注射器,罗翠香感到自己真正地回归了,青春少女的美好时代并未远去,恰恰相反,才刚刚蹒跚来到。
柳达夫在罗翠香离开军部之前去找过她一次,那是一次介于工作谈话与私下聊天之间的陈述。“罗翠香同志,我相信做宣传工作远比在医院工作更能发挥你的天才优势,希望你理解我的期待,我更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你能给我一个全新的形象。”
柳达夫为什么要把她弄到宣传队去,罗翠香猜想很可能与那天她在辛耕别墅中信口唱的“生爱郎来死爱郎”有关。罗翠香睁着一双墨黑的大眼睛,用力点点头。可惜在柳达夫看来,这种带有宗教式的无言承诺显得分量不足。他的口气中有了不满的成分。
“罗翠香同志,你现在脱离了宗教苦海,参加了红军,要有意识地培养自己的阶级觉悟,革命,革命!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