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宽大线条健美的肌背,仍然一动不动地俯卧着,呼吸平稳,人却沉沉睡去。
安夫人微微一呆,手竟然微微颤抖,剑尖摇晃了一下,想到方才看他狂乱的眼神、胀红的脸庞,分明中了极厉害的药物,那虎狼之药和寻常壮阳药不同,里边通常都掺加有迷乱神智的成份。
不可能有人给自己下迷乱神智的药物,还有赵闲痛苦忍耐的眼神,焦急催促的语气,分明也是个受害者,肯定是有人陷害赵闲,故意下药设下此局。
赵闲只是个神志不清的受害者?想到这里,安夫人不由自主地全身颤抖起来,神志不清还把银针射那么准?听到自己苦苦哀求还不肯停手,还用那般…那般手段作弄我,清白受辱,怎么能不杀了他?
安夫人再次抬剑刺去,可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望着赵闲怔怔出神,北齐谋划数十年,众多密探背井离乡潜伏一生,为的便是突破大梁的防线,有朝一日能天下一统,让百姓不在受战乱影响,两国不再自相残杀,这也是她的梦想。这一切的关键,便在‘安厉儿’身上,杀?一剑刺进他的身体?寻找到安厉儿的希望便小了一分,这一剑如何刺得下去?
若重新寻找一人,定然不如赵闲的身形匹配,年龄家境更不如赵闲相符,重寻一人谈何容易?
若赵闲真是安厉儿……
安夫人冒出这个想法,突然一阵羞脑,连想都不敢往下想,提剑在枕头旁狠狠刺了几下,挑的毛绒横飞,却没有真的动手。
明晃晃的剑尖如同风中的落叶哆嗦着摇来摇去,安夫人几乎把樱唇咬得流血,这一剑收也不是,刺也不是,立在那儿,竟是痴若雕像……
“就是这里,赵闲就在这里面!”一阵嚷嚷声从楼下传来,看样子李玉等人到了。
安夫人剑指赵闲的后背,却仰首望着窗外怔怔出神,那双黑白分明地剪水眸子,配着清雅绝世的脸庞,有种惊人之美,瞳眸里尽是迷离失措,傍徨地神情惹人怜惜。
她幽幽一声叹息,缓缓闭上了双眼,眼角两颗晶莹地泪珠,眩然欲滴。
泪终落下,安夫人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忽然“察”地一声收起软剑,喃喃道:“罢了,事成之后,我自尽便是,北齐将士可血洒沙场,我又何惜此身,在此之前,你若敢出去胡说,我,我定然杀了你……”
她瞟了一眼赵闲,见他还光溜溜的趴在床上,脸上不禁一阵躁热,便用手一挑,将那锦被替他掩上,却不知道自已是不想见他这副丑样子,还是怕他受冻生病。
看到洁白床单上的几点斑斑落红,安夫人眼中羞怒更甚,想给赵闲几下做教训,可看到他背上条条红痕和牙印,想到方才自己的反应,却也羞臊的不敢再碰。
楼下声音越来越近,安夫人扯下床单裹在手里,想了想又在赵闲后腰拧了一下,待他痛呼一声悠悠转醒,才腾身一跃,从屋里的窗户飞出。
或许是腿软的缘故,她竟然滑了一下,微微一晃才稳住,站在飞檐上到看着后面的窗口里,已经醒来揉着额头的男人,她的心骤然急跳,魂儿飘飘荡荡不知飞到了哪里去。
听到侧楼梯传来嗵嗵嗵有人上楼的声音,她才恍若自梦中醒来,急急闪身掠向另一侧房顶飘然离去。
赵闲幽幽醒来,方才一场近乎颠狂的肉搏,大汗透出,尽兴至极,茶中药力已经散去,但副作用很明显,头昏脑胀浑身乏力,连睁开眼睛都困难。
摸摸身旁,绣床早已空空如也,赵闲猛然惊醒,举目四顾,却看不到柳姐的身影。
赵闲脑中清醒过来,便记起了刚才柳姐在床上手足无力,哭叫哀求说他中了药物的可怜摸样,他抬手抽了自己一下,暗骂一声真不是东西。
柳姐寡居,本就是个弱女子,被人毁了清白,若做出极端的事情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