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
夷姜呆望了令牌半响,抬头,看着我,泪水又起:“夷光,阿姐多谢你,阿姐知道自己……”
“阿姐休得胡说什么,”我伸手按住她的嘴,微微一笑,道,“我给湑君喝了忘忧散,明日起来后他便不记得前世所发生的任何事,他不再是南梁公子,而你也不再是齐国公主。阿姐你带着他,找个地方埋名隐姓,安稳过日子吧。”
夷姜蹙眉,拉下我的手指,担心:“无颜他会不会为难你?”
我扬眉,眨眨眼,好似得意得很:“怎会?你知道的,他从来都不敢冲我发脾气。”
夷姜忍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对。他怕你。”
我抿唇一笑,拍拍她的肩膀,道:“你们赶快上路,早日远离是非早日为妥。阿姐可有打算去哪里?”
夷姜呆了呆,眸光飘忽车外:“穆侯说我们可去晋国,他会为我们打点好一切。”
我皱眉,思量一下,低声嘱咐:“阿姐千万不可去晋国。”
夷姜不解:“为什么?”
我叹气,负手沉吟片刻后,才慢慢解释道:“乱世之时,大争之世。穆侯心比天大,万事利弊、善恶权交不过都在一念之间。不仅是他,无颜也是。阿姐的处境唯有依靠自己,切勿托付于任何人。夷光此生注定陪伴无颜身侧,为免日后心念一差生何不好的事端,阿姐的去向夷光也不探听关心了。但天下有三处你一定去不得,西夏,北晋,南梁。其余两国,阿姐可自斟酌考虑。”
夷姜细细听着,点头应下:“我明白。”
我弯腰抱住她,如幼时一般痴留一会后,便笑道:“阿姐此去一路顺风。他日夷光和无颜若弃朝堂归野,必定游历江湖,遍走山河,但凡有一丁点的机会,也要找到阿姐重叙旧缘。”
“好。这般说定,阿姐等你。”夷姜抽泣着,紧紧搂住我。
我放开她挣扎起身,拿过斗篷披在身上,推门跳至车下。
“阿姐保重!”
“你也是。”
我望着她,只觉那动人温柔的笑颜已渐渐在灯火下模糊。
心下狠了狠,我抬手,“啪嗒”关上车门。
一声鞭策划破大雨,骏马嘶鸣,重蹄踏碎夜下静籁,车轮慢慢滚动。
我怔怔瞧着,直到那在风雨里半暗半明的风灯带着马车在黑雾间远逝不见时,方低低叹了口气。
“总管?”
呆立许久不见秦不思的劝,我心下已觉奇怪。如今回头寻找时,眸光所及处除了那个和阿姐一起来的人以外,再无其他人影。
那人静静站在远处,不动不出声。周遭一片昏聩的黑暗,我瞧着,只觉得大雨迷蒙中他身影高大修长,隐隐的,感觉很是熟悉。
“秦总管先走了。”那人望向我沉默半日,终是淡淡开了口。
他一出声我便知是谁了,忙跑过去,站在他面前,看着斗笠下那张模模糊糊的脸和一双在黑夜里格外明亮的眸子,笑道:“你亲自送阿姐来的?今夜怎地如此安静?”
晋穆迟迟开口,声音有点闷:“你的眼里似乎只看见了你阿姐。”
我瞅着他,因为怠慢恩人心里甚觉不好意思,赶紧陪礼:“对不起啊。”
明亮的眸子里隐隐闪出了笑意,他默了一下,轻声道:“不怪。”
我看看他身后,刚才的两匹马如今唯剩下了一匹,心下迟疑着,望望他的眼睛,不做声。
“总管骑去了一匹。还剩一马,介意不介意一起骑?”他笑着问。
我想起辛好,脚下忙退后一步,不安:“这样,不太好吧?”
“怎么?”
我答不出话,只尴尬得转身便走。
他也不再强求,默默牵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