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刘妈妈,你在人前说话也要检点,‘浪蹄子’的叫法自贬身份,落人口实。”
刘妈妈自知口误,躬身道:“小姐教训得极是,老奴在您跟前一时忘形了,人前必然知道分寸。不过,我们就果真这样纵容那主儿?任凭她勾引迷惑九爷,耀武扬威?”
安若兮不屑地笑:“刘妈妈可曾听过一个词,叫做‘捧杀’?”
刘妈妈一愣,疑惑地问:“小姐的意思是?”
安若兮得意地点头:“予先取之,必先予之。我们不仅要忍气吞声,还要力捧她。只有她得意忘形了,必然肆无忌惮,嚣张跋扈,那样不用我们动手,她也就自取灭亡了。”
“这书读得多了,就是不一般,老身这几十年阅历竟然不比小姐看得通透。”刘妈妈连连颔首。
安若兮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我这终归是纸上谈兵,对于人心人性,还是刘妈妈眼光比较独到。父亲特意让你跟随在我的身边,就是我言行有什么不当之处,你一定要记得提醒,言无不尽。”
刘妈妈受宠若惊,急表忠心,与安若兮低声细语,相跟着回了。
第十三章 落红
诺雅有些窘,正待佯怒嗔怪两句,书房外就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林姨娘?”
她听出是纪婆子的声音,瞪了桔梗一眼,收敛了心神:“进来吧。”
纪婆子推开书房的门,向里张望两眼,才走进来跟诺雅敷衍着请过安,指使身后两个垂髫小丫头端了洗漱的物件,伺候诺雅梳洗。自己则径直走到床榻边,将凌乱的被子整整齐齐地叠了,探着身子在床榻上四处翻找。
“纪妈妈,您找什么呢?”桔梗见她古怪,忍不住问。
“没什么!”纪婆子头也不回,将被子抖开重新检查一遍,才直起身,古怪地望了一眼林诺雅,嘴角带着一抹嘲讽。
林诺雅从她的不屑里,终于明白过来她究竟在找什么,心里“吭噔”一声:就说百里九这妖孽昨夜怎么这样心善,竟然将她偷偷挪到床上去休息,原来是有目的的!
自己与他夜里“同衾共枕”,怕是早就传到了老夫人耳中,才会特意叮嘱这纪婆子过来检查究竟有无落红。如今这床上干干净净,自己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这厮绝对是故意的!林诺雅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从百里九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带着皮,蘸点椒盐,嚼吧嚼吧咽了。
她接过下人手里的帕子,胡乱擦了脸,又用青盐漱口,从容不迫,有条不紊。
纪婆子反而沉不住气,有些焦急,几次欲言又止。
林诺雅视若不见,自顾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裙,将秀发在身后拢了。
“祭祖最多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了。林姨娘还是早些去正厅候着的好,否则老夫人见不到您,万一怪罪下来,还是自己吃亏。”纪婆子放弃了询问诺雅的打算,连声催促两个小丫头,手脚麻利一些。
两个丫头虽然年岁看起来不大,倒是心灵手巧,手持象牙梳将诺雅的一头秀发梳理得好像锦缎一般顺滑油亮,手指上下翻飞,利落地挽了一个堕马髻,只用一只简单素雅的步摇簪了。
林诺雅站起身,一袭烟青色缠枝玉兰罗裙,素雅大方,剪裁合体,映衬得她肩若刀削,腰若素束,愈加袅袅娜娜。
纪婆子的眼珠肆无忌惮地在林诺雅身上来回转了诺干圈,最后停留在她的腰上,带着探究。
诺雅看在眼里,顿生反感,心里就暗自盘算,这纪婆子必然是老夫人派遣过来的眼线,自己一言一行都在她眼皮子底下,添油加醋地汇报到老夫人跟前,断然留不得。
无奈如今自己势单力薄,丝毫法子也没有一个,只能小心戒备就是。
两个小丫头服侍林诺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