焱姐,你可知道,看着你这样对我说笑的时候,我也是很开心的……
从焱姐的房里出来,我又去到大哥那里。送大哥上船的时候,我依然觉得内疚,我成全了焱姐,却背叛了大哥,他这次选择远走岭南,算起来的话,也是我一手造成……可是他却对着我摇头微笑,说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多亏了她,想起来搞什么锻炼身体,结果还真的很有效,如今也让他能够放心地离开……
可是其实我知道的,大哥他是在逞强。他从脖颈中解下那块焱姐送他的竹节玉佩交到我手上时,眼中满是不舍。我接过尚带着大哥体温的这块绿莹莹的玉佩,另一手却不自禁地紧紧握住了那自焱姐将它送给我那天起,我就不曾离身的“喜上眉梢”。
我进了大哥的屋子,想要将这块竹节玉佩好好地帮他收藏起来,却在走到他书桌边上的时候,看到了那幅画卷。画上的少女一如那天般的笑颜明媚,可画中之人与作画之人,却已是天各一方了。
我怔怔地对了面前的画呆,好一会儿才现原来这幅画依然尚未完成,自那天我从大哥的书房出来后,接下来生的事便开始不受控制,想来大哥也再没有心思去完成它了。看着画上的空白处,我心念忽起,竟拿过大哥的笔砚颜料,从他来不及完成的地方继续下去。我替他画完了荷塘,画完了那朵焱姐想要摘取的白莲,最终,我还替他把他早已决定的画名题在了上面。
全部完成之后,我颓然坐倒在了椅子上,那刹那想起从前我们几人常在一起玩乐的情景,竟已恍如隔世。焱姐在她走的那天对我说,子由,你不知道我的事,我根本不属于这里,就算我今天不走,再过两年我也必须离开你……这句话,这些日子来不停地萦绕在我心头,我知道焱姐她从来不会骗我,可是只有这句话,我是不愿意相信的……我不信从此我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
那以后,每日里我几乎都去到大哥的书房里看书写字,疲倦的时候略一抬眼,就能看到画上的女子身影,恍惚间似乎还能看到她在对我笑着:“子由,累了吗?要不要出去玩一下?”
来年春天的时候,我也离开了临安,北上赶去洛阳应试。焱姐从前陪我读书时经常煞有介事地对我说,子由,你以后一定会很有出息,不会输给你大哥的。所以虽然我对于功名并没什么奢望,但就因为她这么说了,我便决定去入仕,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话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就去信了。而出的那天,我又一次去了大哥的书房,摘取了那幅《江南可采莲》,一并小心翼翼地收在了行囊之中,似乎这样,焱姐便依然伴随在我身边。
在洛阳,我的应试过程很是顺利,大家知道我是苏洵之子,苏轼之弟,也对我礼遇有加。我真的像焱姐说的那样,不再是当初那个孱弱少年,逐渐在京城闯荡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交往到了越来越多的朋友,见识到了越来越广大的世界……可是,心里的什么地方却似乎总是空了一块,而那处空白,只有当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对着墙上那幅画卷中的女子侧影,才会逐渐填满……
一日同僚之间饮宴,那时距离我中进士已过去近半年。席间众人聊起新科进士中的青年才俊几乎都与达官贵人家的小姐成了亲,唯独我与幼安兄尚是孑然。这时便有人插话道:“幼安那是早已心有所属,没看人家赶考时都有佳人伴随身侧?而子由你呢?据说你高中进士那会儿可是全洛阳的待嫁少女都对你引颈期盼,更何况你还是苏洵大人之子,大苏公子之弟!可那么多人前来提亲,你都婉言相拒,又是为何?难道你像幼安一样,早有心仪之人?”
我笑看了坐于我身侧的幼安兄一眼,自从我俩相遇以来,便一直言谈甚欢,后来又一同高中,更是从闲暇时的词赋到庙堂上的政见都一致,彼此早已引为知己。平日里我甚爱去他府上找他聊天,幼安性情豪爽,他那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