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分离;她记得士兵们哀伤而坚定的歌声。
在那混乱、血腥的一刻,无数张熟悉的面孔在她面前消失,无数条鲜活的生命永远留在了异国他乡。不知多少次,欢馨以为自己和曼菲斯德也终将长眠在这辽阔的土地上;随着雪花一起落入尘埃;碎成微粒。但是命运似乎给予了他们特别的眷顾,让他们在死神的魔爪下一次次逃脱。但劫后余生的日子里,活着的人是否又真的幸运的呢?或许,相比以后的煎熬,欢馨宁愿选择和自己的爱人一起死在战场上。
欢馨清楚记得,曼菲斯德在带领自己的部队和苏军顽强地周旋了一天一夜后,终于在第二天凌晨十分突出了包围圈,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一天的激战,让所有人的体力都消耗殆尽,而刺骨的寒冷更让穿着破烂棉衣的士兵们冻得失去了知觉。如果此时他们再碰到阻截的敌人,那么唯有有束手就擒了。
欢馨拖着疲惫的双脚,架着受了伤的沃纳缓缓跟在队伍后面挪动,每走一步都仿佛要耗尽身上所有的力气一般。她的脸和手已经被冻得麻木,裂开了血口,但寒冷早已让她感觉不到疼痛。
身边的沃纳被炸伤了一条腿,但在这样惨烈的激战后,这样的伤算是轻的了。没有担架、没有药品,欢馨便用瘦弱的肩膀架着他跟在队伍后面,她不忍心扔下这个单纯而善良的少年。
此时,正值乌克兰冬春之交,雨雪不断。中国有句谚语叫:春寒冻死牛!一直在江南长大的欢馨,终于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路上的能见度很低,凛冽的风雪肆无忌惮地袭击着这支疲惫不堪的队伍。军官和士兵们在泥泞翻浆的道路上艰难地行走,没有人说话,互相之间甚至连眼神交流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们机械地抬着腿,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我要活下去!
坦克的发动机在队伍的最前方发出轰轰的响声,若隐若现地被寒风送出老远,在这个时候让所有人听来感觉分外熟悉和亲切。
曼菲斯德已经将指挥车让给了重伤员,军官们也被命令让出马匹,以便不让伤员拖累了队伍的行进速度。
欢馨在后面远远听着那个不停吆喝士兵们打起精神的熟悉声音,心里忽然暖暖的,所有的彷徨和绝望在这一刻被统统驱赶了出去。
“医生,我是不是要死了?”身边的沃纳忽然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声音很快淹没在肆虐的风雪中,但欢馨还是听见了。
“不会的!”欢馨转过头,心里沉甸甸的,她看着沃纳年轻而惨白的脸,嘴上却坚定地说,“我保证,你会没事的!你妈妈还在家做好蓝莓酱等你呢!”
听欢馨提到自己的母亲,沃尔脸上僵硬五官动了动,眉毛、鼻子上的雪跟着悉悉簌簌地掉了下来,欢馨想他大概是在笑吧!
眼神落在沃纳干裂蜕皮的嘴唇上,欢馨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水壶,可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突然想起水早已结成冰了!
无奈地放下手,她将昏昏沉沉的沃纳有些下滑的身体往上抬了抬,眯着眼继续前进。
忽然,队伍停止了前进,后面的士兵不明就里,都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警惕地注视着灰蒙蒙的前方。
欢馨攥紧了沃纳的手臂,心里的弦也绷得笔直,虽然她身上有红十字标志,但在杀红了眼的敌人面前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保护作用。
“谁?”漫天的风雪里传来前哨士兵的呵斥声和一片密集的拉动保险栓的咔咔声。
难道又遇到了苏联人?所有人眼里是一片死灰的绝望,脸上是赴死的决绝。
“别开枪,我们是国防军陆军第42军XX师,自己人!”对面忽然同时出现了一整团的德国士兵,虽然各个神情疲惫,但是精神振奋。
所有人为之一愣,然后整个山野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