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起了红痕。
赶忙松开。
男人没有露出什么痛苦嫌弃的表情,也没说什么不满抱怨的话。
阿诚有些忐忑地看向男人的双眼,冷不防撞进了深幽的湖泊:外表看来风光明媚,内在却深沉难测;湖面看来平静无波,湖底却绝对的暗潮汹涌。神秘而危险,让人想一探究竟又害怕遭到没顶;美丽而冰冷,让所有想鞠起其美丽的人望而却步。看似纯净无伪,实则深不可测。
很复杂很矛盾,却让他想永远沉溺其中。
突然,男人又低下头,阿诚条件反射地也跟着去看——自己的手正紧紧抓住男人的衣服下摆——再一次,阿诚如摸到烫手山药似的慌忙松开。
男人似乎看出阿诚的尴尬,转过头,淡淡地转移了话题:
“那画画得不错,叫什么名字?”
阿诚一愣,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里有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激动,“一幅风景画而已,哪有什么名字?就叫无题。”
男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伸手把阿诚从地上扶起。
阿诚顺着他的力道站直,不死心地继续刚才的对话:
“先生以为,这幅画叫什么比较好?”
男人显然没想到阿诚会这么问,愣了一下,“这是你的画,为什么问我?”
“我就是想听听旁观者的看法……”
“……如果是我,”男人静了静,“我想把它叫做家园……”
说完,不等明诚反应,转身离开。
看到男人走开,阿诚才从怔忡中回神,急忙追过去:“先生……先生请等一等,先生……”
男人停步转身,阳光在他周身打上一圈金色的光晕,看起来耀眼却不真实。他没有说话,只是双眼透出淡淡的疑问。
阿诚停在他面前:“我是明诚,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男人定定看着他,眼底闪过犹豫,似乎从不曾轻易地将姓名告诉一个陌生人。半晌才再次开口,“楼,楼尘。”然后再次转身而去。
原来他就是楼尘。
原来楼尘真的是他。
阿诚这次没有再追上去。他凝视着男人逐渐远去的挺拔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拿出手机拨号,刚一接通,强忍的哽咽再也压抑不住——
“大姐,我找到他了……”
楼尘是个孤儿。
在很小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遭遇严重车祸,父母当场死亡,他却奇迹般的生还。警方联系不到其他亲人,只得将他送进了孤儿院。
楼尘从小就很安静懂事,只要给他吃饱穿暖,他从不会给院里的老师增加任何麻烦。
当别的小朋友还在争抢玩具,为着谁的苹果大等问题吵闹不休时,他可以独自一人静静坐在角落,翻看着少许的图书;当别的小朋友还在叫着要老师抱的时候,他学会了给自己洗澡折叠衣服整理床铺。六岁时,他已完全生活自理,连床单都能洗了。
他非常的聪颖。一年级上学期结束时,班主任老师无意中发现他在看二年级孩子的旧书,心血来潮之下给他做了测试,结果,他居然能达到三年级孩子的程度,于是学校破格同意他跳级。
就在那一年,孤儿院因为捐款没有着落,只能宣告关闭,院里的孩子有的被领养,有的被送去了别的孤儿院。楼尘则因学校的惜才之心被留下,一间小杂物间作为宿舍,吃食堂,穿用老师家孩子的旧衣物,也就这么生存了下来。
而他也没辜负老师学校的期望,一路跳着级念,九岁就完成了小学的全部课程,考上一所能住宿的好初中。然后,他拿着学校捐献拼凑出来的三百多块钱,告别了老师,离开自己生活了九年的地方,孤身一人进入到全然的陌生。
中学和高中,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