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古怪的经历,让她很有些寒毛倒竖的惊悚。
良久良久,在她几乎以为才刚的那一声呼唤只是自己的错觉时,那个稚柔的声音这才再度响起:“是……”却是怯生生的,个中似乎还带了些儿颤抖。
无数的念头在她脑中风起云涌,杂乱的让她觉得自己的脑仁都在隐隐发痛,她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对方,然而到了最后,千言万语,也只是变成了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我明明死了,却会出现在这里?而你,又是怎么一回事?
现如今这个状况,是为什么?以后,我和你,又会是什么样?
在她的意识之中,无声存在着的少女,似乎在斟酌着言辞,好半日,她才轻声的道:“其实……我也不明白的……”现下的一切,她至今也还是迷迷糊糊,似懂非懂的。
她只知道,她活的很累很累、很厌倦很厌倦……
她病了很多很多年,似乎从懂事起,她就一直在吃着药……
那药……一直都是那么的苦……
只是从前有娘在、有哥哥在的时候,她们总会小心翼翼的哄着她,将她捧在掌心。
为了能让她多喝上一小口药,娘会亲手预备下各式各样可口的蜜饯,哥哥也总会在出门回来时,为她带回京中最为有名的糕点小食……
然而如今,她们都不在了,只留下她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活在那个小小的院子里……
无人疼惜,甚至没人想起……
她不知道,这样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思……
无人之时,她甚至不止一次的想,死了吧……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可……这个世上,她并非一无眷恋,娘虽不在了,但哥哥还在,虽然……哥哥早已将她忘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她恍惚的想着,心中满满的皆是苦涩……
好累……好累啊……不过好在,很快,就可以休息了……
但……这一切,就真的这样算了吗……不甘呵……真是不甘心呵……
才刚所见的种种情景,忽而从心底翻涌而起,令她的不甘之念愈加炽烈……
宇文珽之,曾与她的大哥风入松走的极近,幼年时候,她与他也颇见过几回。直到如今,她甚至还牢牢记得他们初次见面时的情景。
那是在初春三月,那一日,柳条新绿,桃花正红,春阳熙和的洒在身上,暖暖洋洋的。她大哥风入松牵着她的手,笑吟吟的指她向他道:“这是我的小妹,闺名唤作细细!”
那时候,他似乎是笑了笑,而后徐徐的道:“风细细,这名字,倒也别致……”吐出这句话的同时,他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眸中隐着浅淡的怜惜之色。
那时的她,年纪尚幼,还不能明白那怜惜从何而来。等她明白过来时,她的母亲却早因病逝去,而兄长更因故远离再无一丝音信,她已什么也没有了!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些年,她曾不止一次的品味这首小词,而每一次,心中都只觉凄恻。细想起来,她出生时,风子扬在外纳有外室一事,整个衍都已是无人不知。那时的母亲,想必曾不止一次的登高远眺,默默垂泪吧。那时,也许正是春日,高楼之上,春风也许正细细拂面而来。
所以,母亲才会为她取名为细细吧。
无名之火陡然狂燃而起,竟让她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我讨厌她们……讨厌她们……”
她二人如今也算一体同源,她的种种想法与心理,风细细自是一清二楚。无谓的一扬眉,她道:“你放心!这桩婚事成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