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人夸赞。承畴不才,本不敢在大人面前班门弄斧,但大人既让承畴叙说其中利弊,承畴敢不从命。依眼下看,皇太极在去年年底称帝,并上表结兄弟之盟,无非是想激怒我大明,让朝廷发兵出关,与之一战,他好从中取利。出关平原交战,女真骑兵强悍,大人虽训练数十万兵马,但摆开交战,也未必能有多大胜算。若贸然前往,下官敢断言,败少胜多。下官自继任兵部尚书,一直在关注辽东局势。这几年来,北方大旱,流寇横行,虽已剪除,流民归心,朝廷发给土地,但收成一直不好,全仗免粮,能够维持。我中原尚且如此,何况辽东乎。鞑子游牧民族,不擅耕种,多掠百姓,为其奴役,中原欠收,辽东更加不堪,怕是连维持都难。前番在张家口意图破关而入,却无功而返,现在九边防范森严,我大明又无内忧,再过雷池,简直千难万难。由此可见,皇太极急于称帝,乃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无非就是挑起战端,解除内部矛盾,一旦取胜,便趁势入关抢掠,以解决粮食问题。下官在想,大人不必急于出兵,静观其变,反而更为有利,待到女真内部矛盾激化,咱们不去打他,他自然会来强行叩关,到时以逸待劳,或可取得大胜。”洪承畴侃侃而谈,将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地说出来。
岳肃听罢,点了点头,故意说道:“洪大人之见,果然高明。正如洪大人所说,朝廷只需等待,女真内部的矛盾,自然会激化,逼他们再行主动叩关。然,本官不仅承诺了五年之内平定辽东,还有谁能保证,未来的两三年内,北方还是如此年景。一旦风调雨顺,眼前的良机,也会就此失去。毕竟现在,我大军士气高昂,女真内部士气动荡,战机难得呀。”
“大人的话,也有道理。只是鞑子方面,肯定已经做好应战准备,如大人一心要出兵,下官自知无法阻止,只是希望大人能够步步为营,不要冒进。”洪承畴说道。
“洪大人果是当世大才,你说的没错,正该如此。你在京城没有党派,但人望很高,好好把握,以后前途无量。”岳肃说道。
“多谢大人夸奖。”洪承畴连忙拱手说道。
说是这么说,可洪承畴心中却在打鼓,本来说辽东的事,怎么突然改话题了。其实,洪承畴也是有心加入党派的,只是他这个位置,十分敏感,不管加入什么党派,都会成为话柄,所以,他一直都在观望。现在岳肃突然提起,怎不叫他心生遐想。
“不要瞎琢磨,兵部尚书这个位置,本官准备向陛下提议,以后只准无党派官员担任,并写入新法。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心中无私。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忙你的事情吧。”岳肃坦然说道。
“是,下官告退。”听了岳肃的话,洪承畴才算松了口气,站起来便要离开。
“对了……”岳肃突然说道。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下道行文,令援朝将军毛文龙,总兵毛有见、孔有德、郑芝龙入京议事。”岳肃说道。
“下官遵命。”
调外官进京,本来是得皇上下旨,但托孤大臣已经代表皇上了,岳肃发话,洪承畴自然照办。而且,皇上的旨意,岳肃还不是说要就能要来。
数rì毛文龙、毛有见、孔有德、郑芝龙来到京师,岳肃只在自家府宅会见四将。毛文龙是第一次见岳肃,但对岳大人的名声早已久仰,尤其是岳肃给了他援朝将军这个头衔,还令他脱离了袁崇焕的节制,不必因为意见不合的事,受到刁难,使他很是感激。这次见面,少不得当面道谢。
岳肃只告诉他,不必言谢,大家都是为朝廷做事,只要你尽心为国效力,朝廷也一定不会亏待与你,更加不会令忠臣寒心。
在花厅闲话一会,岳肃带着四将,以及蒋杰到自己的书房议事。书房之内,中间摆了一张大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