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
最可能在犯罪现场附近聚集的无疑有以下几类人,一种是和受害人有关联的人,一种是凶手或者和凶手有关系的人,还有便是围观热闹的人。展昭凝望着栅栏门外的身影,一时间竟不知该将他归为哪一类。
展昭的目光很温和宁静,那人却很快有了感觉,两道犀利的视野从刘海下迸射出来,直直逆视展昭双眸。该用怎样的辞藻方能不没了那人的仪容,脸上的每一样五官都是完美无缺的琢塑品,配上随意伫立的姿态和睥睨不屑的神色,恍若天人偶然坠落了人间。如果按照逻辑来分析,这个俊美绝伦的少年绝对有很大嫌疑,可是展昭直觉上直接否定了他涉案杀人的可能性。不知缘由,却义无反顾。
瞧着这少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展昭唇角上扬微微一笑,冲那少年道:“别站那个位置,太阳很晒。”
少年明显有些吃惊,不过那丝疑惑只在漆黑眸子里一闪而过。启齿,声音清越明朗却有道不明的疏离。“我怎么不知道刑警还婆婆妈妈管晒太阳这等事。”遣词造句毫不客气,明显带了嘲讽之意。
身为警探,展昭很敏锐捕捉到少年用的是刑警一词,而不是普通的警察。看来他至少是一个对警队有些见识的人,或者有更深的渊源。带着几分好奇和挑逗,展昭笑着追问:“你怎么就认为我是刑警,说不定只是一个打酱油的片儿警。”
少年懒懒扫了他一眼,白皙肤色上目似点漆眉如远山。那目光清清灵灵落在展昭的手上,继而扬了扬眉。
展昭低头一看,手上还戴着专用的手套没有脱下。那少年的声音倏忽间响起,如清风过林,在耳畔回旋激荡。“一般穿制服的蠢货只知道在尸体附近看,你能找到后院来的,至少比他们要强上一些。”这一句话,却是把整个警界都骂了,展昭抿了抿唇,这人怎如此张狂。不过他就是莫名得没有办法讨厌这个少年,或许是他那双漆黑耀眼的眸子太过于纯净剔透,干净玲珑到没有一丝杂质,连叫嚣都是如此光明正大。
少年说完这话就把双手绕在胸前,好整以暇半倚在铁门上盯着展昭看,似乎是等待他下一步举动再尽讥讽。展昭回报以浅浅一笑,亦如少年的眸子清澈澄净,反倒令那少年微微有些晃神。那条牛仔裤上有泥,还有草,那线索就不会在路径上。展昭猫下腰顺着花坛搜查过去,俄而听得噗嗤一声笑。
展昭没有直起身,只是目光望向少年。果见他微微启了双唇在笑,配上桃花眼角的弧度竟是耀眼夺目神采飞扬。发现展昭看过来,他轻轻一抬眉梢道:“你这动作,和只贼猫一样。”
或许是那笑容太富于感染力,展昭不禁莞尔,少年晶亮亮的眼睛满是促狭玩味的光芒,一闪一闪仿佛是偷到零嘴的耗子。不知何处来的灵光,展昭反唇就是一句:“哦,我是猫,那你就是耗子,还是全身白毛的那种。”
少年立刻就怒了,瞠目道:“去你的死猫,爷哪里是耗子哪里是白毛耗子。”
哪儿都是耗子哪儿都是白毛耗子,展昭心下兀自嘀咕,连他自己也不曾感觉到嘴角扬起的笑意悄无声息变得更深。任凭那只小耗子在一旁碎碎念叨,展昭俯了身找寻犯罪痕迹。夏日的草生得极为茂盛,高出泥土足有五厘米。一路找来未果,展昭暂时放弃了搜索直起身子思考。
那少年的目光变得愈发霸道和蛮不讲理,无端令展昭滋生出几分好胜心来,必须要搞定这只耗子不然还不知会生出什么麻烦事。从手法上来看两起案件明显出自同一人之手,有了第一起碎尸案作铺垫,凶手这一次的出手绝非临时起意。所以,如果他是凶手,而后花园又是第一凶杀现场的话,最有可能选择的地方便是被紫竹密密遮挡的隐秘处。展昭打定主意,拨开紫竹向深处走去,殊不知他身后的少年一手托着腮饶有兴趣盯着他的风骨凌然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