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光日还敢往外跑?他说莒光日女孩休息,这样他们才可以讲话讲很久、讲很多。
几个月后,发生的第二件事是瘦巴巴的他竟然和一个壮硕的班长打了一架,听说要不是被拉开的话,他差点就拿刺刀捅人家。
我带了泡面去禁闭室看他,问他为什么要打架?他说班长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跟他说:「我刚刚去干了你的女朋友!」
原先我们一直以为他会被送军法,没想到有长官出面说:「算了吧,一个人可以为一个所爱的人连不会赢的架都敢打,可见是我们教育成功了,不是吗?我们不是一直教这些兵要爱国,因为爱,所以才会为国牺牲都不怕?」
军中三年,这是我听过所有长官们讲过的最动人的一句话。
阿春从禁闭室处来不及之后有一天跑来跟我借钱,说要送那女孩回基隆找工作,说他姑妈愿意帮忙照顾她和她的孩子,我借了。没多久,他又一身汗冲进来,说那女孩在大门口,要跟我说谢谢。我去了,老实说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好奇。
她如街头所见的青春女子,笑意盎然,一脸自信,而且真的很像林凤娇。
这两个人后来怎样我不知道,但我绝对相信,她一定会是一个坚毅的母亲。
跑片——
阿光和阿华是同乡,苗栗通霄人,是邻居,一起长大,连小学也同班。
阿华小学毕业后就到台北,在中华路、西藏路附近一家摩托车店学手艺,我们认识的时候,他已经是准师傅了,不想和学徒们挤在又窄又闷的阁楼睡,所以出来租了雅房,恰巧和我当邻居。
阿光则是那时候才到台北,是他父亲要他来的,说希望阿华帮他找个像样的工作。阿华说或许是阿光的父亲看到他年节返乡的时候都穿得趴哩趴哩,还一千两千拿给爸妈花,于是觉得年轻人都要到台北才有前途,说不然的话,阿光以后根本没有半个女孩愿意嫁给他。
问阿华,阿光毕业后都在老家干什么?阿华说好像是在阵头当二手,出阵的时候扛大鼓,或者随便拿支乐器混在西乐队里凑人数。也不知道是憨厚还是脑袋原本就比常人钝,阿光的反应老是慢半拍,阿华一旦受不了,习惯的动作就是巴他的脑袋,阿光每次都会说:「我会笨,都是被你打笨的啦!从小打到现在!」
不过,阿华对他还真够意思,阿光半年多没找到事,吃、住、零用都是阿华担起来,仿佛理所当然要负责一般,半句闲话都没有。但是唯独一件事不论阿光怎么求,阿华就是不理会,那就是公休日和一堆有车阶级出去泡马子的活动,他的理由其实挺真诚的:「我的车子没你的位子,带你去更没面子。」
记得有一次阿光一直吵着要跟,想看女孩子,阿华说:「你去打手枪啦你!」然后竟然过来敲我的门,丢一本破破烂烂的黄色小说要我隔着甘蔗板念给阿光听,说让他自己爽一下。
直到那天我才知道,虽然小学有念完,可是阿光看得懂的字却不及幼稚园的程度,而且那次的「读书经验」也让我挫折到死!记得我挺认真地、加油添醋地念到自己都已经快挡不住了,隔壁阿光竟然全无反应,叫了几声之后,才听见他睡意蒙胧地说:「啊……,刺激的地方快到了没?」
后来阿华终于帮阿光找到工作。有个车友的邻居是片商,透过他拉线,阿光当了跑片小弟。
所谓「跑片」,就是一部电影如果有两三家戏院同时演,片商会把第一家之后的放映时间往后延,等第一家放完第一卷之后,马上把影片往第二家送;跑片小弟就是骑着脚踏车运送影片的人。这工作,阿光还算胜任,会骑脚踏车、西门町联线的戏院记得住,可以避开人潮抢时间的巷道带他走几次,让他熟悉也就OK了。
记得第一个月领到薪水那天,阿光竟然拿着薪水袋一直笑,说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