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声的师傅现在就象一个打开了收音机,就一个人在那里一通说,从联赛扯到天津高新俱乐部,再从天津高新俱乐部扯到甲B的天津金狮,又从天津金狮直说到现在甲B里混乱的晋级形势……
欧阳东一头想心事一头随口附和着师傅的话。
“国家队踢的最后那场球我也去看了,嗓子都喊哑了,真是过瘾啊,十比零!啧啧!亚洲二流把个亚洲一流打得落花流水,贼解气啊!”师傅感慨着,“要是早些时候你们也能这样踢该多好啊,甭说踢出亚洲踢向世界,就是进个前八也不是什么奢望吧!”他怅然地说道,“这也能教那些睁着眼说瞎话、出了问题就找客观理由的家伙好好地长长见识,别一天到晚就想着钱,就想着头顶上的乌纱帽……”
这回欧阳东没应声。他就是有再多的感叹也不能在这里说,要是不留心传扬出去……
“你踢得那球贼好看啊,我都闹不明白,难道你膝盖上没骨头,那样的动作也能做出来?”师傅扫了欧阳东一眼,顿了顿,又问了一句,“你在巴西呆过吧?是在那里练的这几手绝活儿吧?”不过他马上就纠正了自己的错误,“哦,不对!我记得报纸上有篇文章单说的你,说你是联赛里唯一的正牌子大学生,读书时就是学校足球队的主力,可你们学校那地方的足球俱乐部就是不识货,送上门的宝贝还硬生生望外推……”
欧阳东笑起来。这篇文章他也看过,好些个队友熟人还找他打听报纸上的事是不是真的,人多嘴多的,问得他不胜其烦,最后干脆就默认了。
下车时那司机终于没能抵挡住诱惑,他在身上掏摸了好半天,又在工具箱里翻腾好一会,到底也没能寻出一张象样的纸片来,干脆就把厚厚的一叠子出租车车票翻过来,让欧阳东在上面给他签个名。
“再签一张,这一定是最后一张!”
欧阳东怎么能拒绝这样热心的球迷哩,他一口气就给司机签了十几张车票,又顺手给那位借笔的年轻人还有几个凑热闹的路人画下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后,就逃也似的蹿进了火锅楼——眼见着人是越聚越多,再不走的话,只怕连站在门口的几个迎宾小姐和保安也要过来索要签名了。
事情远比欧阳东想象的还要糟糕,一桩因为划拳输酒耍赖的小事,最后竟然演变成球队中各种矛盾的总爆发。我们都知道,在所有的集体中,都难免会有或大或小或松或紧的各种团体,他们会为各自的利益在明里暗里进行争夺,或者说得好听一些,他们在竞争。展望俱乐部同样有这样的团体,一方以任伟和那个前国门为首,另一方的头头自然就是雷尧这个国家队的主力前锋,他的周围聚集着好几个从北方各个俱乐部转会来重庆的球员,虽然人数不如对方,可这些队员大部分都是主力,或者是主力替补,因此在声势上并不输给任伟他们。现在,双方的三个头头都掺和进这件事情当中,吵闹的焦点也不再是那杯酒该不该喝,而是许多掩盖在夺冠的大目标下的矛盾……
欧阳东赶到的时候甚至连事情经过都没法了解,大部分队员都躲得远远的,瞠目结舌地看着四个大哥级人物在那里拍桌子砸板凳,任伟的一根手指几乎要戳到一脸冷笑的段晓峰的鼻子上,那个前国门正捏着一支烟,铁青着脸和雷尧对视,雷尧额头上几根青筋爆起老高,通红的眼珠子眨也不眨地死盯着依然是队友的对手。
段晓峰怎么也……欧阳东只能苦笑,他原本还想自己来劝说任伟,让段晓峰去拉走雷尧的。
他立刻在宽敞的雅间里寻找俱乐部的几个头头,可立刻就发现,他们似乎也分成了两派,守门员教练和领队自然是坐在一起的,代理主教练罗成光和两个助理教练,还有那个一贯衣冠楚楚的副领队似乎又是一伙。不用问,罗成光一定会替任伟出头……
欧阳东咽了一口唾沫,暗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