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十余日了,紫儿照顾您,我很怕……很怕小姐也、也……呜呜呜……我很怕啊……”
易观莲一听,心里歉疚又柔软,勉强撑起上半身。
她才想说些安慰话,哪知紫儿丫头又“哇”地一声喷泪,扑在自家小姐的大腿上大哭特哭,两手还搂着小姐清减许多的腰身,当真被吓得太严重,非得好好发泄不可。
此时,三名华家小婢走入房内,分别端着脸盆水、整迭的干净衣物和一些梳洗用具,见着内房的情状,六只眼全瞪圆了,惊喜上心头,随即欢欣叫嚷。
“少夫人醒了!少夫人醒了呢!噢,对了,得赶紧上佛堂跟夫人说去!”
“是啊,夫人这几日可担心了,天天过来探看,知道少夫人醒来肯定高兴!”
“还有大小姐那儿也得说去!”三小婢“啪啪啪”地把手中东西全搁在桌上,一溜烟全不见影儿。
“你们等等啊……”易观莲想喊住三名小婢女,根本来不及。
“呜…”这一边,紫儿哭状终于收敛,吸吸鼻子抬起头,见小姐双颊仍虚红,精神还是不好,她揉揉哭得红通通的眼,边说:“小姐,你一病,大伙儿多担心,华家夫人和静眉小姐天天过来探望……再有,姑爷也受风寒,昨儿个烧才退,今日就出城去,说是要到邻县再请一位医术高明的老大夫过府替小姐治病…”
易观莲咬咬唇,叹了声,神情怔仲,内疚感更深了。没想到自己这一病,让府里大伙儿都操上心。这样实在很不该,她心里知道,也想快快好起,但就是乏,浑身气力被抽光似地累乏,乏得她只想躲在某处,什么也不想。
紫儿的泪水好不容易才止,见小姐依旧虚弱,忙扶着要她躺下。
“小姐肯定肚饿了,紫儿现在就上灶房取些清淡易入口的热食过来,顺道看小姐的药煎好没。”
“嗯……”易观莲朝她扬起嘴角,紫儿破涕为笑,心稍稍安定。待房中一静,易观莲像是思及何事,她掀被坐起,连鞋都忘了穿,直接就走出内房,走到小厅。
她眸光轻环,如愿地在临窗石几上寻到那盆莲。
走近,她身子微晃,勉强撑持,啾着那枝满绽的莲花,淡淡喜悦覆上幽眸。
她又叹了声,想着紫儿适才说的,她心窝发软,病身不禁颠了颠。
一道疾风扑向她!
待易观莲定神,才知自个儿被人拦腰抱起,稳稳躺在丈夫臂弯中。
“展煜……”他回来了!
下一刻,她被抱往内房,以为自己会被放回躺平,谁知展煜就直接抱她坐在床榻上,让她坐着他大腿。
尖细下巴被扳起,她被动地望着他,看得她心口痛缩。他瘦了好多,脸庞更显棱角分明,眼窝有着暗影。紫儿说,他也病着,还发了烧呀……
她几是屏息地抚上他的峻颊,当指尖碰触到他时,他直勾勾的深究眼神细玻Я瞬',彷佛终于确认怀里人儿是清醒着,而不是像之前十多天那样,眸子睁得大大的,却是视而不见,半昏半梦。“很好……很好……”
展煜连连颔首,表情凝肃,语气听得出来正力持平静。
“现下你听得见我说话,那咱们就乘机把话说清楚。”
易观莲的双肩微缩,被他隐隐藏着激切的语气和沉重的神情弄得怔怔然。
“……说什么?”好几天未启唇,她嗓音轻哑。
展煜深吸口气,两眼一瞬也不瞬。
“我要说的话很简单。观莲,往后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你想看莲、赏莲,我就给你一池莲,带你到江南游逛;你想出关外,上兰州游玩,我就跟你一起去;你想我敞开胸怀对着笑眉儿,别再压抑,我全然照办;你要是对自个儿闹别扭,在心里跟自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