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映雪皺了皺眉,他愈加的好奇這下面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可是在他下去之前,至少得交代幾個弟子將眼前的這片殘局收拾好,若是今日的事傳揚出去,那些聯合起來攻打萬松派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門派,恐怕會對他們萬松派更加記恨。
萬松派幾百年的心血,終是要毀於一旦。
餘映雪已經沒有心力去關心這些,當務之急,還是要確定他父親和兩個叔叔的安全,他打算先回去向幾位師兄交代一下,結果一轉過頭去,就見余夫人正向他們走來,她走得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像是夜間漂游在墳地上的鬼魅,餘映雪一個闊步走過去,扶住余夫人,問他:「母親,你怎麼過來了?」
余夫人聲音有些沙啞,她回答餘映雪說:「我過來看一看。」
她環顧著四周這片狼藉,奇怪的是心中竟然沒有一絲的難過,反而有一種難以描述的痛快,她向餘映雪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餘映雪也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回來的時候,萬松山都還好好的,這才過了幾日,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他嘆道:「我們余家怕是得罪了什麼人了。」
「什麼人?」余夫人問他。
餘映雪並不知道,沈螢螢開口說:「我聽他們說起一個名字,好像是叫聞燈。」
余夫人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整個人好似被抽空一般,餘映雪嚇了一跳,將余夫人緊緊抱住,問她怎麼了,過了好久,這位余夫人才回過神兒來,她看著自己面前的餘映雪,不知為何笑了起來,只是她笑得讓人格外心疼,余夫人笑了一會兒,突然彎下腰劇烈地嘔吐起來,餘映雪輕輕拍打她的後背,無聲地安慰著她。
這段時間三夫人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自己遺忘了,可是無論她怎麼努力去想,總是想不起來,直到現在她仍然感覺自己好像是置身在一團迷霧中。
在她聽到聞燈這個名字的時候,這片迷霧好似被吹散了些。
「她也在下面嗎?」她向沈螢螢問道。
沈螢螢點點頭,余夫人笑了一笑,然後輕輕將抱著自己的餘映雪推開,餘映雪困惑地看著眼前自己的母親,緊接著他的瞳孔縮起,余夫人已經跳入裂縫之中。
「母親——」
餘映雪大叫一聲,隨余夫人一同跳入那深淵當中。
沈螢螢僵在原地,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拉住那位余夫人,卻是什麼都沒有抓住,冰冷的風從身後漆黑的焦土上掠過,沈螢螢有些冷,她抱住自己,在巨大的石頭後面蹲下。
深淵之下,四周泛起幽幽的紅光,深色的河流如同血漿一般在平原上緩緩流淌,巨大的帶著孔洞的岩石高高矗立,拉長的影子橫在河岸上,眾人失魂落魄地在兩側的河岸上遊走,好像沒有了魂魄一般,只是臉上的表情愈加的痛苦,涕泗橫流,哀聲遍野。
白色的長幡在空中飛舞,發出獵獵聲響,如泣如訴。
而那墨色長龍團成一圈,像是一睹堅不可摧的高牆,將所有人困在此陣中。
聞燈落下來的時候,蒼衡仍抓著她的手,沒有鬆開,她覺得古怪,這委實不像是他能做出的事,聞燈側頭看向蒼衡,只見他雙眸緊閉,眉峰聚攏,聞燈當即明白,這位魔君陛下恐怕是在剛才落下深淵的時候鬆懈了心神,故而如那些人一樣,陷入心魔當中。
他這個時候倒是老實了,聞燈抬起手,在蒼衡的眉宇間輕輕撫過,現在他不會對她惡言相向,不會總說那些讓她傷心的話了。
他在他的心魔中,又會看到些什麼呢?
聞燈拉著蒼衡在巨石上坐下,她望著河畔那些流出血淚的人群,緩緩將頭靠在蒼衡的肩膀上,口中哼著不知名的曲調,靈風落在她的手邊,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
一時間,她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