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看不出头绪。”
热腾腾的包子一口咬下去有肉有面,实在让人感动,于是裴南歌难得有心思打趣他,说出了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困惑:“李子墟,你与洪家的两兄弟该不会都对沙纱姑娘有爱慕之心罢?”
李子墟禁不住她这一针见血的质疑,慌慌忙忙把话题转到案子上:“这个仵作不仅将尸体的情况记录得很详尽,就连当时散落在屋子里的遗言也都被他一并搜集了起来。”
“遗言?”吃着包子的裴南歌大惑不解,“先前你们许多次都提到了这个沙纱,怎么从来都没有人提起还有遗言呢?”
李子墟将手中的宣纸递给萧武宥:“其实并不是什么完整的遗言,准确来说更像是她当时抄的诗,或许是她觉得很符合自己心境的诗句。”
萧武宥皱着眉接过李子墟递来的宣纸,缓缓展开后念道:“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已经吃完包子的裴南歌正四处搜寻绸布擦手,一听到这句诗就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怎么到处都是元九的诗!李子墟,你那沙纱还喜欢作诗?”
萧武宥的问题却比裴南歌理智许多:“你确定这是她的笔迹?”
李子墟又将另外一本书册放在桌上翻开:“沙纱小时候跟着我们三个一起也读过不少书,虽不能与长安的才女相比,却也算得上见识广博。这本书册里都是她抄写的诗句,我比对过,与这张纸上的走笔一样。”
“这首似乎是元舍人怀念妻子韦氏所作的遣悲怀,”萧武宥反复吟咏那两句,“这两句似乎是说今生相守无望,只好用彻夜不眠的怀念来报答彼此一生的愁苦。”
“所以这真的是沙纱的遗言?”李子墟指着那宣纸忍不住摇头叹息,“相守无望吗……看来她真的对洪大哥用情至深,终是不忍心看他一人独赴黄泉对么……”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裴南歌托着腮,满面疑惑地看着他,“这两句哪里看出她要同洪寅的大哥共赴黄泉呢?”
“难道不是吗?”李子墟亦不解地望着她,“你或许不太清楚,沙纱她很小就没有爹娘,她大概只有同我们一起才会常常开怀,因此她心里对我们甚为亲近,而洪家更是将她视为自己人,她又与洪大哥定了亲,说来她在这世上能依靠的就只有洪大哥一人,而大哥不在了,她必定会觉得自己孤单无依索性去到阴曹地府陪他……”
“那倒未必!”裴南歌的指尖轻轻点在写着诗句的宣纸上,“你再读读这诗,分明说的是彻夜不眠的怀念,试问,人都死了还怎么睁着眼怀念亡人?所以照我看,这句话应该理解为,亡人走了,生人每每想起还会哀叹,希望亡者能带着生人的怀念和祝愿,在另一个世界了无遗憾。”
李子墟恍然大悟:“所以这句诗的意思并不是穷尽碧落黄泉生死相随?相反,它也许只是对亡者的一种思念和祈佑?”
裴南歌摊了摊手道:“元稹的意思是什么呢我不知道,沙纱如何理解这句诗呢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说出我的想法。不过这个看法嘛,推翻她自尽的理由足矣。”
萧武宥翻动着手中的书册倏然微微笑起:“据仵作所载,沙纱左手腕上的伤痕,朝身体内侧的地方伤口较深,而朝身体外侧的地方伤口较浅。”
李子墟恍然道:“如果说是自己割腕的话,手腕外侧是下刀的时候会稍稍重一些,所以应当是外侧的伤口较深!”
“不错嘛,悟性挺高。”裴南歌单手托着下巴满意地点点头,特地伸出自己的左手摆在眼前比划,“如果是别人来替她割腕的话,下手的地方却是手臂的内侧,呐,就跟仵作记录的一样!所以沙纱不是自己割的腕!”
“子墟、南歌,”萧武宥合上书册利落起身,“你们看完这些记录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裴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