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早就知道,”她心里微微颤抖,以至于唇角的笑意都被牵扯出淡淡的涟漪,“我可是早就告诫你,李子墟他们随后就到,你偏偏不信我,呐,你瞧,现在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杀沙纱的,你们别过来!”洪寅拽着裴南歌往后退了几步,刀尖擦过裴南歌白皙的脖子。
“寅弟,我相信你不是故意杀死沙纱的!可是你已经错了一次,你这一刀若是划下去,就真的是一错再错,谁也救不了你!”李子墟缓步朝前走着,“你要想清楚,沙纱的死是你一时失手,而你若是杀了南歌,就不是过失而是故意,你认为大唐的律法会给这样的人开恩吗?”
洪寅拿匕首狠狠抵着裴南歌的脖子,眼见李子墟等人越走越近,裴南歌的心也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既惊惧又认命地望向萧武宥,他的神情依旧那么从容镇定,只是他眼眸之中闪动的担忧,灼得她忍不住想要落下泪来。
“寅弟,你我多年兄弟情分,你如何能狠下心来伤害我的朋友?”不知不觉间李子墟已经走到他们面前,隔着一步之遥,裴南歌看到他眼睛里闪动的泪光,心中阵阵揪痛,她能明显觉察到脖间的力度渐渐放松。
“寅弟,你若是一错再错,你如何还有颜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大哥和沙纱?虽然你并不想杀害沙纱,可却是你失手所以我们才失去了她,这是事实,我知道你心中一定十分难过。可你若是再杀害无辜的人,就会有更多人像你这般难过,这样也无所谓吗?”
裴南歌脖子上的刀片微微晃动,那只手臂每颤抖一下就离她脖子又远了一寸。
李子墟走到近前轻轻覆上洪寅握着匕首的手臂,他真诚地望着洪寅道:“寅弟,我只有姥姥一个亲人,一直以来我以为我大概会伶仃长大,到死也不会有人挂记,是遇到你、洪大哥还有沙纱,你们将我当做一家人,我才不再觉得自己身世凄惨。”
“现在大哥和沙纱都已经不在,我实在不忍心再看着你也……”铁骨铮铮的七尺男儿李子墟已经哽咽。
对于裴南歌而言,他说不下去的那半句话,远比架在脖子上的刀刃更令她锥心难过。
“别说了,墟哥,别说了……”洪寅缓缓放下架在裴南歌脖子上的手,李子墟轻轻从他手中夺走匕首。
裴南歌趁机从洪寅手中挣脱,躲闪到一旁,静静看着洪寅和李子墟二人一脸的痛苦,她竟然就顾不得担忧自己,反倒伸出手去轻轻拽着李子墟的衣袖左右晃动,权当她对他微不足道的安慰。
“墟哥,对不起,”洪寅不住摇头,“沙纱,对不起,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沙纱……对不起……”
李子墟亦蹲着身子重重拍了拍洪寅的肩膀:“寅弟,还好大错没有铸成。”
“墟哥……”洪寅垂着头声音哽咽,“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
李子墟将布包摊开铺在地上,现出两双白绸羽靴。其中一双的白羽微微泛黑,但各种装饰却完好无损,应当就是黛娘子送去清洗的那双,而另外一双表面洁净,但细看之下却能发现残缺不全的鹅羽和珠片。
“我本来是想在院子里挖出当时我们共同埋下去的青梅酒,可我却挖出了这个布包,”李子墟指着地上的两双白绸羽靴,声音微微颤抖,“当我看到这两双白绸羽靴,就已经明白大半。知道埋酒地方的人只有我们三兄弟……所以我知道是你。”
洪寅自顾自摇着头,两行眼泪夺眶而出:“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那个地方你不记得了呢。青梅酒、青梅酒,青梅不在、竹马不复……墟哥你还记得吗,我们约定无论以后去往何处,二十年后要回到这里,用我们自己酿的青梅酒,把酒言欢……”
“我多希望……多希望你没有将这些证物埋在只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