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也太狠了罢?棺材脸。”她揉着被剑柄横刺的臂膀,抬眼抱怨道。
他则了无抱歉之意,手笼袖中,旁观她拾起短剑并轻拂,淡然道:“江湖险恶,眼下不让你知道痛,以后怕是会吃亏的。”
她靠于树下歇息,抬手遮住斜穿入树林的阳光,没好气道:“我当然知道啊,要是遇着贼人啊,我早逃了,还跟他费这般功夫作甚?毕竟武力只是最后手段,逃不过再说罢。”有气无力的样子,透着满溢的春困。
他走近了些,唉声叹气状道:“出去了可千万莫说是我教出来的,省得坏了我的名声,好歹我……”尚未说完,他便“啊”了一声,摸着被熟透的青梅砸过的左颊,望向坐于青梅树下的始作俑者。
她上下抛着两个青梅,挑眉笑道:“棺材脸,你想我说我还不乐意呢,本来这一头蓝发已是够招人眼了,再说有你这么一个师父,人家还不当是哪来的妖孽给捉了?”
“好你个妖女,给你三分薄面还撒起泼来了,看我怎么整治你。”他气得面泛微红,运起真气击向她靠着的那棵青梅树,而后得意地笑了起来。
她刚想说这眼准也未免太差了,离得这么近也打不中。便有十几颗硕大的青梅相继砸下,她还来不及起身,那青梅便悉数砸在了她头上,有一颗来得晚些,她勉强用手挡住了,拍在那枚铁扳指上,青了一片。
她一站起来,十几颗熟透的青梅便滚落在地,有些尚完好,有些已破开了皮。而她脸上正挂着几条青汁,还有一缕自她额间而下,溜过左眼,滑下颈项,好不狼狈。她气恼地用手抹去那些酸甜的汁液,沾得满手皆是,新衫纹的碧水上也转眼横了几道青山。
见她胡乱地擦那些酸涩的汁液,他连忙要上前阻止,可她哪肯让他近半步?运起轻功便跳上了树,腮帮子鼓鼓的,气得不轻。
无何,她便觉得眼睛有些痛了,那些酸涩的青梅汁残留于眼中,刺得她脆弱的眼生疼,几乎睁不开眼。她倒吸着冷气,想要找水洗去,似乎是忘了自己正坐于树枝上,慌忙起身要走动,便错步摔下了树。
他眼尖,一个箭步上前便接住了从树上摔下来的她。她闭着眼,看不见,只得胡乱地挣扎着,说道:“棺材脸,你放开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去去就来。”言罢,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着要去田里取些清水,可等不到去泉边了。
他无奈地拉住她,说道:“早告诉你莫擦得那么急了,这会儿吃亏了罢?就你现在这样,不出五步必定得撞树上,还是让我看看罢。”他扶过她的肩,轻轻地拨开她左眼的眼睑。
两人头一回靠得如此近,这感觉怪异极了,令她不由自主地挣开了轻按在她肩上的手,向后退了几步,闷哼道:“谁要你这棺材脸看了,不信我能走出去?那我走给你看!”撒起脚丫子便往树林外跑。
手上细腻的触感顿时换以清冷的空气,他摆了摆手,无奈地追了过去,尚来不及喊声“小心”,她便“哎哟”一声,额头撞着了树,怕被他追上一般,抚着额又跑了起来。他自然是很快便跟上了,总在她快撞上树时拉一把。
“谁要你拉了?棺材脸,快放开手,男女授受不亲。”
“你这妖女还蹬鼻子上脸了?我那是怕你撞得鼻青脸肿的,师父问起来怪罪。”
“哎呀,叫你莫往那跑了,你还一个劲往树上撞,这树可没招你惹你的。”从话语里可听出他的笑意。
“棺材脸,平日里我最讨厌你摆着张脸,跟那棺材盖似的。眼下看来,你还不如摆着张脸呢。”
两人拉扯着出了树林,曝露于广袤的阳光中,游行于平坦的谷地里。而远处,正有一对老人含笑望着。
“这两个孩子倒是愈来愈好了。”江千雪喝着新煎的青梅茶,望着远处那对满是酸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