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一两天过来诊一次脉,又将李嫂子的母亲方婶派过来照料。
张歆突然喜欢清点整理东西,将给孩子预备的衣服尿布和各项用品点过一遍,又把自己的冬春衣服翻出来,首饰和财产也被清理一番。
丫头们被支得团团转,方婶却看得笑,叫院中众人打点起精神:“这是快要生了。”
肚子大得碍事,白天还好,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加上隔层肚皮看不见,不安心,反正足月了,张歆也盼着孩子早些出来,每日摸着肚子打商量:“儿子,差不多了,出来吧。出来妈妈陪你玩。”
小家伙却沉得住气,恋恋不肯离开那个唯我独一的温暖世界,不管大人们做足做好了准备,就是不出来。
张歆都有些急了,虽然吴望淮大夫再三保证脉象无异,孩子平安,不能亲眼看见,亲自感觉,总是不安,日日寻方婶打听催生的法子。
终于,这一天来了。
张歆在睡梦中感到一阵不适,醒了过来,过了一阵觉得没什么,又睡下,在醒来时,觉得下身有些不对劲,悄悄脸红:这么大人,还闹这种事,怪臊的!白芍听见动静,连忙起来掌灯服侍。
在马桶上坐了一会儿,张歆明白过来,是羊水漏了。拾掇好衣物,重新坐下,规律的阵痛就开始了。
白芍看出不对:“奶奶,可是要生了?我叫黄芪起来,让她去叫人。”
张歆看看窗外,摇摇头:“没这么快。天亮了再叫人。你扶我走走就好了。”
她了解分娩过程,也知道这里的女人是怎么生孩子的。方婶她们来,第一件事就是让她进产房躺着,却不知仰卧是最不利于孩子出来和缓解疼痛的姿势。
白芍年轻,虽然经方婶教导过,到底也没明白生孩子是怎么回事,见主子轻描淡写,也就不觉得要紧,只管扶着她在室内来回走动,一边随意聊些话题。
疼得渐渐厉害,张歆头上冒汗,开始大声喘气。
白芍有些慌了,要叫人,又被张歆拦下:“不急,还早。回头要仰仗她们的地方多了,且让她们再多歇歇。”
直到天边发白,羊水破了,院子里有了动静,张歆才让白芍把黄芪银翘叫醒。
方婶赶来,听说经过,连声埋怨白芍不早叫她,就要送张歆进产室。
张歆换好衣服,在阵痛间隙中笑道:“我饿了一夜了。婶子好歹心疼我,让我先喝碗粥,养些力气。”
大户小户,方婶不知给多少女人接生过,还是第一次见到第一胎就能这么镇定的,见她咬牙喘气,冒汗发抖,就是不肯叫出声来,心中大为敬服,便不肯勉强她:“今天长着呢,奶奶是该垫点东西,却也不能多吃。”
少顷,放了桂圆红枣枸杞的甜粥端上来。不疼的时候,张歆慢慢喝粥。疼得厉害时,方婶就教她趴在桌上,用灌了热水的大铜壶捂热大毛巾盖在她后腰,轻轻为她按摩。
段世昌这些日子也是心神不宁,夜里睡不踏实,随时等边上院子的消息,其他人和事都丢到了一边。
隐约听见些动静,段世昌醒了。果然,小厮来报:“奶奶要生了。稳婆已经进去了。”
段世昌连忙起身:“告诉管家,去请吴大夫,另外再请一位稳婆来。”
没一会儿,七夕有些为难地过来:“奶奶让人传话出来,说有方婶子在就够了,她信得过方婶子。”
段世昌无奈道:“那就听奶奶的,只请吴大夫。”玉婕同他唱反调,这是唱得来劲了!
赶到邻院,只见丫头婆子来回穿梭,准备热水毛巾,正房里头却没多大动静。段世昌一惊,忙问:“奶奶呢,为何听不见奶奶的声音?”玉娥生孩子时,叫疼可是叫得人心发慌。
黄芪听见,迎出来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