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抬头回话。”秦思拂袖一动,从龙椅上起身。
“你们是哪里人士?”
几个百姓互相张望了望,只怯怯看了秦思一眼便低下头去。
覃郡主见状,心神一动,上前一步道:“这可是公主殿下,你们说话可得好好说,不然小心你们的……”
“放肆。”
秦思出声打断覃郡主的话,眉目带着火气滚滚灼然:“本宫问话,郡主听着就好。”
冷哼一声,秦思步下玉阶,走到这粗布百姓跟前,温声道:“本宫问什么,你们便说什么,不必畏惧任何人。”
“小民知道。”
微微一笑,秦思屐间的金线与裙裾摩擦而过:“很好。你们是哪里人?”
“小民……是琼州人。”跪在稍前一步的中年男子答道。
“琼州,那儿是个好地方啊,不知百姓年岁的收成可好?”
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收成还不错。”
“嗯,这便好。”秦思斜眸朝着覃汀雨一看,出声问道:“琼州那地界一年交几次赋税?”
“回公主话,一共两次。一次是人头税,还有一次是占地税。”
“占地税?”
“是,小民占用了土地便要上缴赋税,这税是按照住宅与农耕几亩来算的。”
闻言,秦思看向一旁的覃郡主,冷哼一声道:“占地税?朝廷可不曾收过这么荒唐的赋税。南国的土地可是改了姓氏不成?那诸位爱卿站在长安殿上上朝,本宫是否也要派人摆个桌椅在殿门口收税呢?嗯?”
“公主殿下息怒。”
“息怒?”秦思泛着寒意一笑,她负手而立,继续问道:“这占地税琼州百姓缴了多久?”
那中年男子转了转眼珠子,细细算了算答道:“若是小民没有记错,已经有五年了。”
“五年……那你们是何时知晓这赋税中有假的?”秦思心思澄明一片,柴郡王这番可是下了大功夫了。
“小民是开酒馆的,前段时日,一名在琼州府衙当差的差役来小民酒馆里喝酒,他一时不慎喝醉了酒说出来的。当时小民心里一惊,却也不敢和衙门斗啊。谁知道过了没几日,衙门张贴出告示,说是明靖长公主归朝,宫中要兴建新殿,所以这占地税要提高五成……乡亲们大多承受不住,去闹了一场,可却被打了回来。”
这男子说着,朝中百官无不是闻之变色。
这般事情在南朝还是头一次听说,而他们更想不到,覃郡主仗着皇上的宠爱,会做出这等事情。
“后来,你便遇到了柴郡王,也就有了本宫看见的这封联名书了?”秦思反问道。
“是。”
秦思侧眸一看,覃郡主自知今日的罪责难逃,亦是收敛起往日的张扬,端正跪在地上。
“覃郡主,你还有何解释?”
“公主,这不是我做的,定然是琼州贪污官吏所为,这是陷害啊……”覃郡主咬死不认,倒是在柴郡王的意料之中。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出列:“公主,子瑜这里还有一物。”
“呈上来给本宫瞧瞧。”
递到秦思手中的是一个账本,那账本上细细记着近年来关于这占地赋税的收支。秦思捏着账簿的手一紧,对着覃郡主便摔去。
“你自己好生看看吧。”
覃郡主颤着指尖翻开,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她自语着:“这东西不是已经……”
“已经如何?郡主以为那琼州官员都是吃素的?这个可是保命符啊。”耳旁再也听不清柴郡王的冷笑,覃汀雨双臂撑着身子,爬着往御案下而去。
“公主……公主恕罪啊……汀雨只是想着为国库多充实些银钱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