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房里。
宋陆北抱着被子在地上准备打地铺。
嘉意眼睛痛,宋陆北早已经拧关了灯,只有外面雪山映衬进来的微弱银白色光芒。
嘉意躺在大chuang上,听见下面宋陆北窸窸窣窣的铺chuang上,忽然沉静的唤他:“哥。”
宋陆北大概是没料到她会忽然叫他,“啊”了一声。
嘉意没有看他,怔怔的望着天花板,静静的说:“你上来睡吧。”
“……嘉意。我没事。现在这个天气不冷,打地铺没关系的。”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淡淡的说:“无所谓的。小时候,我们不是经常睡在一起么?”
宋陆北怔住。
其实这个年代,穿的好好的,睡一张shuang上,盖两条不同的被子,真的没关系。
只是嘉意这个样子,明显是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要是搁在她和靳慕萧感情好的时候,她是决然不会这样的,哪怕,她自己打地铺,也不会让靳慕萧有误会的机会。
可是现在,她的心,恐怕已经死了。
宋陆北终是没有上chuang睡。是对嘉意的尊重,也是对靳慕萧承诺的一个交代。
把嘉意,永远当做妹妹,好好照顾。
夜半,宋陆北还没有睡着。不知道是地上太硬,还是心情太繁重,他也没有管嘉意有没有睡着,轻声道:“你和靳慕萧,真的要分开了?没有可能了?”
他没有打算让chuang上的人回答他,可很快的,chuang上的人竟然也没有睡着,她的声音透着心灰意冷的绝望。
“大概吧。”
“他今天和你明确说要离婚?”
嘉意抿了下唇:“我和他的婚姻,离不掉。”
她又轻笑了下,仿佛在嘲讽,“想来也可笑,既然他已经爱上别人了,我和他却还要维持着这段婚姻。”
“爱上别人?”
“他和苏碧在一起了。”
嘉意活了二十年了,没有真正讨厌过谁,唯独苏碧,她间接害死了靳慕萧和她的第一个孩子,没办法不忘记。没有办法不去讨厌。
而恨,她也是第一次这么强烈,对靳慕萧,真的没有办法释怀。他讥讽的每一个字,都在耳边反复回荡,几乎搅得她彻夜不能眠。
宋陆北蹙眉,靳慕萧不可能喜欢苏碧,从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靳慕萧看苏碧的目光,分明是不耐的,甚至是憎恨的。怎么可能,还会爱上苏碧?
从靳慕萧约他单独在茶社见面,替他顶替杀害谢明知的黑锅,他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他如果真的不爱嘉意,他也不会为了嘉意,三番五次的跑到阿尔卑斯山上在暗处守着她。
“他说他爱上苏碧了?”
“他说,我爸爸的死,和他没关系,编造出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我恨他,不要再缠着他。”
宋陆北蹙眉,难道……他真的看走了眼,靳慕萧并非一个长情的男人?
可是,要摆脱嘉意,没有必要花这么大的代价……
他还想再说什么,chuang上的人已经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轻轻的说:“睡吧。”
其实这一晚,谁也没睡着。
到了凌晨,宋陆北实在撑不住,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第二天早晨醒来,已经是十点多了,外面的雪山,倒影在玻璃窗户上,透着温暖的阳光,景致极美。
可chuang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身边的行李,也好好的。
宋陆北看见chuang上的字条,嘉意的字——
“我去外面转转,十一点钟回来。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