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我不老实,而是这世道太令人伤心了。
我别过脸去瞧一根蟠龙云柱,打算作神游太虚状。不想此时,寂然无声地朝堂上,又响起另一个声音:“沈侍郎与臣一样,刚从北荒姬州归朝,对近日朝堂之事,怕亦有所不解,大皇子不如另择选他人?”
我一愣,刚回过头,便对上穆临简一道恨铁不成钢眼神。我腆着脸冲他笑笑,未想他倒也不与我计较,亦勾唇回以一笑。
英景轩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忽地一笑,与穆临简说:“不巧,本王所想了解之事,正好是姬州刘攘一案。此案疑点重重,我本想找师大人问一问,但念及师官拜一品身居要职,必定十分繁忙,所以只好问问侍郎,”他转过脸来,又弯起双眼,“侍郎不会拒绝吧?”
我尚未回答,穆临简便道:“既然大皇子本想找臣了解姬州一案之事,臣自是义不容辞。”
他们这二人这厢针锋相对,任谁都瞧得出来。倘若穆临简只是一名师,那么此刻必定有人出来为英景轩帮腔。如今无一人站出来,怕是朝堂之上,有不少人都晓得穆临简真实身份了。
只是不知他为何要身居师,数年前,又为何要去掉“英”字,化名景枫,去争战北荒。
殿上英景轩默了一阵,忽笑道:“其实本王择选侍郎,亦为着一些私事。”顿了顿,他又道,“毕竟眉儿当年一去世,本王便离了京。时隔三年,不过想找眉儿亲兄弟侍郎沈可,叙叙旧情。”
这话说得我心中一跳,忙道:“这、这不合适吧。当年眉儿虽嫁了大皇子,但三日后她回门便落水。按本朝风俗,她回门未归,也就是亲礼未必,加之这桩姻亲到后来亦不了了之了,眉儿她与大皇子,不过是有缘无分。大皇子不必、不必再牵挂她。”
我自知朝堂之上,不该讲这些儿女私情。但瞧如今这势头,满朝文武默着,昭和帝非但不阻拦,反倒瞧得津津有味。
英景轩顿了顿,朝我走近两步后,又笑盈盈地说:“眉儿她既然嫁了我,只要我一日不说废妃,她就还是我大皇妃。”
这时,英景轩一脸笑意地将我看着,穆临简面无表情地将我望着,殿上昭和帝声音沾满喜气:“如此,侍郎你自己以为呢?”
我扶了把额头,恨只恨这英景轩不早日归朝。奈何如今我已心有所属,是以他这朵大桃花,即便再鲜艳,我也是染指不得了。
我被逼无奈,只好步至殿前,撩了衣摆直直跪下,先磕了个头,便道:“禀皇上,臣有罪。”
昭和帝喜笑颜开:“哦?你有罪?”
我用余光扫了一眼穆临简,咬着牙道:“臣、臣其实对姬州刘攘一案,也不甚了解。这一趟,臣虽是随师一路去得姬州。然则这案子,其实是师一人办得,证据亦是师一人收集。臣最多帮帮腔,唬唬人,大多数时候,臣都在、都在游山玩水。”说到这里,我内心悲伤,抽了口气继续,“是以,大皇子要找臣叙旧尚可,要找臣问案子,那真真是找错了人。臣自知有罪,甘愿受罚。”
语毕,我又磕了个头,忍了忍没忍住,添了句:“还望……还望皇上罚轻点。臣、臣能力有限,真不是不办事。”
我悲痛地耸着肩,过了一会儿,昭和帝开怀道:“罚你?那是一定嘛。”
我抽着嘴角道:“吾皇英明。”
“既然你能力有限,那就把四书五经各抄三十遍,七日后呈交殿上吧。”昭和帝更开怀了。
此言一出,我眼眶一热,想必是红了,继续抽着嘴角:“吾皇……忒英明了。”
“那刘攘这案子,依小沈爱卿之见,就推给师了?”昭和帝又问。
我愤愤然抬起头,朝穆临简英景轩各看一眼,道:“也不然。俗语说勤能补拙,臣自知无能,师大人要为大皇子讲解此言,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