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未尝不是百姓的一种无奈。”陈平唏嘘道:“面对战争,老百姓既然无力左右它,也就只能选择听天由命,毕竟日子还得一天一天地过下去。”
“所以,这天下最苦的就是百姓。”纪空手似乎想到了自己在江淮时的日子,眼中不由得有几分迷蒙:“他们没有任何权力选择自己的君主,而任何一个君王却可以轻易改变他们的命运。”
几人来到了渡口最繁华的一个闹市,登上了一座气派非凡的酒楼,这是“贝者”与陈平约定的地点。当他们进入酒楼之时,离上客的时间尚早,除了酒楼的老板伙计正在忙碌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客人。
“我们会不会来错了地方?”纪空手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在他看来,“贝者”的注码在十万金以上,其待客的地点自然是个不错之处,可是,此时距“贝者”的赌赛之期只有一天了,怎么看不到“贝者”的人前来接应?
在他的想象中,“贝者”既然是如此神秘的一个组织,它所约定见面的地点一定也非常隐密,至少不应该在这种闹市。可是纪空手细细一想:龙隐隐于市,“贝者”的选择未必就没有一点道理。所谓隐密,只要是别人难以想到的地方就自然显得隐密,倒也不强求它是在山野,还是闹市。
“其实我对‘贝者’的了解,也仅仅限于它的一些传説。所以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坐在这里静静等待。”陈平苦笑一下道,目光从酒楼移向窗外。
窗外不时传来小贩的吆喝声,夹杂着一些讨价还价的买卖声,构成了小城特有的基调,伙计端上几杯香茗,闻着那缕缕冒出的茶香,几人只觉精神一振,顿时忘记了赶路时的单调和几分倦意。
不知为什么,每当纪空手见到这种小城风情时,心中总是倍感亲切。他甚至在想,假如能够携妻儿住于其中,那该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至于争霸天下这些在别人眼中看来是头等大事的东西,他反而看得不是太重,因为走到今天的这一步,并非是出自他的本意,而是五音先生的死让他担负起了其未遂的责任。
在这个世界,无论是君王,还是百姓,在他们的一生之中,都很难做到事事顺心,所以才有了“不如意事常**”的感慨。每一个人降临于这个世界后,并没有一个固定的规律与程序让他走完一生,更多的是一种无法预见的未知,也正是这份对未知的憧憬,才让每一个人的人生变得充满希望,充满精彩。
纪空手的人生已是非常精彩,同样的,他对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也无法预料,正是基于这种心理,所以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酒楼的门框——他很想知道最先自门外走进的人会是谁,会不会就是“贝者”派来接应的使者?
门上有帘,静静地垂悬。透过帘缝,隐约可见街上穿梭的人影,就在纪空手几人有几分失望时,却听得门外有人叫道:“老爷,就是这里了。”
“希聿聿……”一阵马嘶过后,是车轮与石板磨擦的“嘶嘶……”声,纪空手听出有一辆马车正停于酒楼门口,却没有听到这车上的半点动静。
纪空手心中顿生诧异,因为,他已从门外若隐若现的气机中感觉到了车中不但有人,而且还是一个高手,此人似乎并不急于下车,显然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是谁?是‘贝者’派来的使者,还是‘贝者’邀请的客人?”纪空手的好奇心已被勾起,无论对方是谁,他都可以从中了解到一些有关“贝者”的事情。毕竟迄今为止,他对“贝者”的了解也仅限于传説,所以他需要通过一些实质性的东西估算对方,做到知己知彼。
当来人掀帘而进时,陈平的脸色霍然一变,显得极是吃惊。纪空手的眼中不经意地闪出一丝诧异,虽然他不认识来人,却从此人进门时所摆下的排场与陈平所表露出的神情中看出了一点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