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李建高坐水寨头把交椅,咕噜噜灌了两大碗酒,满口酒气咆哮道。
李岩端起酒盏喝了口,没有说话。他原本只忌惮一个高人,现在却又凭空添了一名劲敌。
“贤弟,要不是你拦着我,看我不踏平他们那个庄子!”李建忿忿道。
红娘子早就暗恋李岩多rì,听这水盗埋怨自己的心上人,不由呛声道:“你那手百步穿杨固然漂亮,但光靠竹筷就想钉死他么?纠集人手才是正经儿。”
李建被呛得不知如何分说,想想跟女人打嘴仗也终究不雅,又埋头喝了一大碗酒。
浊酒下肚,心火却上来了。
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百步穿杨”,李建仍旧有些兴奋。那些rì子让人削了不知道多少竹箭木镖,无论多大的风浪,只要自己盯住目标,随手一甩就能准准命中。随着rì夜苦练,非但甩得越来越远,自己的目力也大有长进,远超凡人。
虽然不知为什么换成了铁箭就没用,但岛上原本也没那么多铁器供他挥霍。
然而今天,那个富家公子非但没有被自己的下马威震慑,更是直接下手灭掉了自己一船弟兄。自己一身绝技还没来得及施展,竟被李岩硬生生拦了下来。男子汉大丈夫,有仇不能报算什么熊玩意?
“大哥,那公子生得怎样面孔?”李岩轻轻开口问道。
李建往地上啐了口,将那个“挨千刀死绝户”的富家公子描绘出来。他粗鲁不文,只会说“不高不矮”、“眉目还算英朗”、“口鼻还算周正”,任谁也无法从这样的描述中猜出那人到底什么模样。
李岩修养极好,面无余sè听了李建比划半rì。红娘子和刘宗敏早就已经背过头去,暗中摇头。
“哎呀!哥哥我说得这么清楚了,你怎么还是猜不出!”李建自己反倒急了。
红娘子正要冲他一句,只见座下有个斟酒的小喽啰,朝自己挤眉弄眼似有话说。
那喽啰发不全顶,稀疏的头发之间还贴着药膏,正是江南人称作的瘌痢头。
“大王,小的也看到那个公子了,愿将他画影图形请二大王指认。”瘌痢头当时就坐在最快的那条船上,死里逃死捡回一条命,觉得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胆子越发大了起来。换了往常,他哪里敢在这种场合下插嘴。
李岩听了心中一喜,道:“你速速画来,若是画得好,必有赏赐。”
那瘌痢头也算是水盗之中的一朵奇葩,虽然不会书写,却喜欢在岸边泥地上画画,平rì里画一些飞鸟走兽,人人都说画得像。今rì他算是得了出头的机会,当下找了炭笔,又取了白木板,认认真真一笔笔画了出来。
李岩等他画完,拿在手里一看,叹了口气,转手递给红娘子。
红娘子看了惊呼道:“那小子竟然还留了一手!”
刘宗敏急急凑了过来,只看了一眼,双目圆睁,恨恨道:“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扮猪吃老虎!”
他满身绑着白布带子,里面敷着金疮药。那些姑娘们的剑术虽是凡品,但暗吐灵蕴,是以伤口难以愈合。正因此上,刘宗敏今天在寨中养伤没随李岩同去,回来听说前后经过,也气得头顶冒烟。现在一看,没想到这个心狠手辣的“肥羊”竟然就是那个多嘴多舌的富家子。
“也未必全是坏事。”李岩端起酒碗,抿了一口,琢磨道,“他之前不用这么厉害的手段,恐怕是无法控制,怕误伤友军。”
红娘子虽然一直觉得李岩说什么都有道理,对于这句话却颇有不满,她可完全没看出这如何算“不全是坏事”。
“那闯王迎娶的大事,岂不是泡了汤?”刘宗敏恨恨吐着大气,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得他下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岩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