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马怀远站在原地若有所思,迁怒道:“我们来了这么久,你家主人怎地还不派人来指认罪魁!”
马怀远心中不悦。他是文府的西席,属于雇佣关系。又不是仆人,哪里来的主人?
曹变蛟看了一眼曹文用,见叔父微微点头,上前道:“小哥,咱俩年纪相近,必定好说话。刚才笑话你是我的错,我向你赔礼。”说着,深深打了个躬。马怀远心中不爽,便只对钱逸群道:“他向你赔不是。”
钱逸群登时眉开眼笑:“不妨碍,不妨碍。”
“小哥,”曹变蛟又道,“我们来找钱道士,只是想让他为国效力。他今rì不见我们也无妨,我们可以再来,三顾茅棚这也是我们的本分。”
马怀远听了心中暗暗冷笑:这丘八倒会哄人。因道:“他说他们还会再来。”
曹变蛟见自己说了这么一大通,马怀远只翻译一两句,心中不悦,按捺下来也不发作,只道:“不过我们也不能白跑一趟,小哥不如先将这果子卖些我们,rì后我们亲自与钱公子解说。”
钱逸群见戴家子弟持剑走动,又在地上指指点点,插入杏黄小旗,只道他们是在布阵。这种与yīn鬼打交道的家族十分神秘,手段不为外人所知,钱逸群心中颇为担心他们找出钱卫。他听马怀远译道:“他们还是要买你果子。”便道:“我卖你你也没用。钱道士说,一定得在这山上吃了才能有用。”
“钱道士有没有说过,会有什么用?”曹文用抢先问道,倒像是已经能听吴县土话了一样。
钱逸群暗惊此人天资,仍旧等马怀远翻译了,方才道:“说是jīng神抖擞,可以整晚整晚坐着不睡觉。我才不信他呢。”
曹变蛟又看了看叔父,从腰间摸出两锭小银锭,掂了掂,约莫有十来两,上前硬塞在钱逸群手里,道:“只要一颗,让我尝尝。”
钱逸群知道自己手上没有茧子,怕被他发现,不敢推脱,便顺水推舟收了银子,让他自取了一颗巴豆。
曹变蛟仔细看了看这巴豆,在袖子上擦了,放进嘴里就要咬。曹文用哎了一声,jǐng示道:“小口。”
曹变蛟已经张大了嘴,听到叔父发话,只是浅浅咬开一层果皮,眉头紧皱,舌头打直,哭丧道:“好苦!又辛又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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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逸群一边关注那两个在地上布阵的戴家子,一边看曹变蛟反应。
曹变蛟硬是咽下嘴里的巴豆,细细感觉,皱眉道:“好像没什么知觉,我再尝些。”他这一口就咬得大了,足足有半颗巴豆。
这半颗巴豆若是炮制成巴豆霜,足以寻常小药铺用上一个月的。此刻新鲜果子,压根不能算药,正印了药书上的批语:“有大毒!”
《神农本草经》上说巴豆能破症瘕结聚坚积,留饮痰癖,大腹水肿。荡练五脏六腑,开通闭塞,利水谷道。去恶肉。
老农们说得更为直接:吃了巴豆,拉穿肠肚。
不一会儿功夫,曹变蛟脸sè微变,说道:“三叔,我觉得腹中疼痛!”
曹文用上前按住侄子的肩膀,问道:“如何痛法?”
“好像肚子里开了水陆道场,咕噜噜直叫……不好,我要拉出来了!”曹变蛟咬紧牙关,提收谷道,大腿紧并,小腿螺旋,也来不及找茅厕,一头扎进林子里去了。
曹文用刚追上两步,只听到林中传来屁响如雷,从这时间上看,也不知道小曹将军有没有来得及脱裤子。曹文用脸上却轻松了许多,但凡烂肠的毒药是不会让人腹泻的,否则药力进去还怎么害人?反倒是许多仙丹灵药吃了会有排除体内毒素的作用,待拉上几回,自然洗经涤髓。
钱逸群心中大定,这半颗巴豆足够他拉得腿脚发软了吧。他又将目光投向马怀远,心中暗道: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