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为何住在仇人家里,你却不为女儿报仇?”卫秀娘哭得尽xìng,抬起头责怪父亲。
“女儿啊,为父rìrì夜夜都想为你报仇啊!”钱卫抹去老泪,“只是眼下怕少爷另有安排,故而且缓一缓吧。”
“少爷宅心仁厚,又不认识女儿,恐怕他已经不想为女儿多造杀孽了。莫非爹爹也是这么想么?”卫秀娘哭道,“我便注定做这世上的冤鬼,眼睁睁看着仇人欢笑么?”
钱卫何尝忘记过报仇的事,只是骨子里的懦弱常常让他胆怯。此刻被女儿一激,登时热血上头,道:“若不是怕坏了少爷的事……”
“少爷所行的大事,有没有这张家都是一般。”卫秀娘劝道,“爹爹若是不为我报仇,我只怕难消心中忿恨,化作厉鬼,到时候便连见爹爹一面都难了!”
钱卫闻言,心中一紧,身子猛地一震,头撞在了墙上,醒转过来。此时屋里静谧,窗外传来巡更人的脚步声。月光从窗格里流淌进来,映出钱逸群安宁祥和的面孔。
——原来刚才又是女儿托梦来了。
钱卫抚平呼吸,抹去额头冷汗,心道:女儿若是化作了厉鬼,恐怕少爷也救不了她。不如……今夜就下手,先杀几个讨回利息,等少爷启程之后再偷偷回转过来杀了那罪大恶极的祸首!
常人都以为修士入境定之境,对于外界就茫然无知。这其实是一种误解。只要不是神游千万里之外,再小的动静都瞒不过静定中的修士。只不过修士此刻一心不动,哪怕天大的事都不予理会罢了。
钱逸群早就查知钱卫做了噩梦,又满身杀气地朝外走去。这事如同映在镜子上一般,事发时纤毫毕现,事过了似水无痕。没有到自然出定的时机,钱逸群仍旧安坐如常,一息不乱。
钱卫出得门去,只觉夜风冷冽,吹在身上微微泛起寒意。他心中暗想:张家这么大,该从哪里入手杀人?碰到谁杀谁?
再又一想:这般时候还没睡觉的,多半都是些下人奴仆。杀了他们非但不算报仇,明rì也没人服侍少爷,大大不妥。回想当rì他误打误撞进了张家的后院,都是亲族女眷聚居的地方,心中一横,便决定从那里杀起。
钱卫这回是故地重游,走得颇为顺畅,一路过了内院的门房,正要寻间闺阁进去报仇,脚下突然一绊,登时远处传来一声风铃响声。这阵风铃显然是个报jǐng的机关,不出片刻,四周已经是火把通明,数十个家丁手持火把、长刀、哨棍涌了出来。
原来张家自从上次大小姐被人jiān杀——也是钱卫所为——便加强了jǐng戒,各处都安排了暗哨、机关。后来发生研山失窃一事,曹氏叔侄更加着力布置一番,与当rì钱卫仅靠隐身便出入无碍已经是天壤云泥之别。
钱卫心中虽然慌乱,却还不至于乱了章法,抽身往yīn暗处退去,等这帮人回去睡觉,再去报仇。谁知走了没两步,只听哗啦一声,顿时血腥气扑鼻,身上一冰,凉得透心。
那边锣声震天,有人喊道:“妖人现形了!再去取黑狗血来!”原来刚才那盆水竟是用来破邪的黑狗血。
这才真是歪打正着。
钱卫的隐身术近乎神通,若是黑狗血就能破去,百媚图也就不值钱了。然而被黑狗血当头淋透,沾上血的地方却没法隐形,立刻变成了众人的标靶。
钱卫眼见自己退不得了,心中一阵慌乱,手中白虹剑却突然颤鸣起来。只是手指一挥,白虹出鞘,当先一个张府仆人已经被刺破脖颈,惨呼一声倒在地上。
这声惨呼激起了钱卫的凶xìng,脑中的猿公剑法立时发动。白虹剑左右劈刺,如蛟龙入海,快意恣虐。
这些家奴哪里是猿公剑法的一合之敌,原本就是仗着人多壮胆才敢擒拿妖人,见妖人杀人如割韭菜,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