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病理之宗乃治根,不宜治标,只要用对了药,用对了人,再注意休养生息,总是会有效果的。
朱棣闻言答道:“无非是些补气健脾,燥湿利水的汤药,吃了许久也没见好。”
朱高炽接着说:“要是不介意的话,把方子给孩儿看看?”
朱棣没多说什么,从书桌上捡了张纸递过去:“你似乎很懂医术?”
“我母亲是医生……呃,就是大夫,小时候经常翻她的医书看,看得多了也就记了些方子。”朱高炽接过药方,笑了笑,低头仔细阅读,时不时的抬起头问一句,“这个字念什么?”
在问到第五个字的时候,朱棣的嘴角终于忍不住抽搐了:“你读了那么多医书,怎么连字都认不清楚?”
朱高炽呵呵一笑:“没办法,我们那的文字跟你们这儿的不一样。”
“你们那儿……”朱棣皱了皱眉头,半晌之后吐出三个字,“是哪儿?”
朱高炽拿着药方的手顿了顿,张了张嘴,终究是没发出声音。
不是他不愿意告诉他,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告诉他。
死后重生,灵魂转换已经让人匪夷所思,朱棣能接受已经让他大感意外。如果他再告诉他自己来自千年之后,他会不会真当他是疯子?
就算他不当他是疯子,真的相信了,那么他问到历史上关于明朝的记载,他该如何做答?虽然他知道历史的走向,但很多事情还是佛家禅语说得好:天机不可泄露。
至少,现在,朱元璋还在,朱标也还在,朱棣只是封藩北国的王爷,朱高炽也只是燕王世子,现在没有靖难,没有战争,没有杀戮,更没有血肉相残,天下太平,国运昌盛。他不能给朱棣造反的任何提示,一切的一切只能由他,由历史来做主。
就算他来自千年之后,知晓一切结果,他也不能去改变任何的起因。更何况对于史书上说得天花乱坠的靖难之役,他知晓得并不多。
所以,他不打算告诉他。或者说,还没有到告诉他的时候。
于是,朱高炽再次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抖了抖那张药方子:“我们那儿嘛,以后有空再慢慢讲给父王听。现在最重要的是治疗您的痹症,瞧父王疼成这样,还怎么去狩猎?”
“不碍事,天气好点儿过两天自然也就没这么疼了。”朱棣拍了两下自己的膝盖,根本没把这点疼痛放在心上,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来,“你怎么知道本王要去狩猎的?”
朱高炽一听这话,立刻嬉皮笑脸道:“嘿,王府这么多人,凭孩儿的人品,这点事儿还能不知道?能叔天天吵着嚷着要见识孩儿的箭法,父王不让孩儿去,多让孩儿为难?”
“你身体尚未完全康复……”
朱高炽翻了个白眼儿,抡起拳头在自己胸膛啪啪拍了两下:“父王看我像没康复的样子吗?”
朱棣无语,再次感叹,这家伙真的跟自己的儿子一点都不像。
以往的高炽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因为常年身体欠佳,脸色苍白得似乎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走。可这家伙说话做事虽然全无礼仪,但头脑思路却异常的清晰,分析事情头头是道,不仅箭法如神,医术高明,口舌伶俐,而且胆量惊人,这一点从他敢拿刀往自己伤口上剜就知道。
这样一个人,一个拥有自己儿子的身体,却完完全全是另一个灵魂的人,他真的越来越没有办法将他当作儿子看待了。
朱高炽见他不语,自当他是答应带自己一起去狩猎了,心里乐呵呵,脸上笑眯眯,捧着那药方凑进了烛火继续研究:“白术、党参、茯苓、半夏、防风……这药方倒是没有问题,但是不够全面。痹者,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杨痹,所以治疗此类病症最主要是祛风、除湿和散寒,明天让药房再加些柴胡、附子跟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