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残酷,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谁又会怜悯谁呢?
“听说,曹操已经派了大将曹仁拿着缴获袁尚的印绶节钺,招降咱们邺城守军呢。”幼婵轻轻地说着,眼中也是隐隐地担忧。“你说,那个曹仁会不会是我们几年前在中山救过的那个曹将军啊?如果是他的话就好了,也许可以和他说说好话,叫他放过袁家的女眷。”
见到幼婵担心,我心中微微有些不忍。刚准备把我和曹仁的约定告诉她,却偏在这时候门外来了传话的丫头。
喜鹊姑娘原是刘夫人的贴身丫头,平日里传话的差事自是轮不到她。只见她见到我,脸上不冷不热地行了礼,继而说道:“夫人叫我把这衣服送来给二少奶奶,说这会子大家都在祠堂呢,叫您换了衣裳也快些过去。”
瞧她拿来的“衣裳”,与其说是衣裳,其实只是一身白色的麻布外衣。长长的样式,可以从头盖到尾。这要是穿身上,自己还不得变成一块白布条?
身旁的幼婵见到这,疑惑地问道:“喜鹊姑娘,这,这个不是丧服吗?夫人为何要让我家小姐穿成这样?”
喜鹊闻言微微皱起了眉,随即又冷了声音说道,“幼婵姐姐,我只是个来传话的。主子们的想法,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又怎会知晓?”
被喜鹊一撅,幼婵脸上也有些讪讪的。这丫头平日里就不太会说话,此时遇到伶牙俐齿的喜鹊,也就只剩了吃亏的份。
我有些不悦地扫了眼喜鹊,见她很识相地垂了眼睑,才冷冷地说道:“回去告诉夫人,说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等我换好了衣裳马上就过去。”
喜鹊闻言乖觉地行了礼,转身退去了。
“小姐?”幼婵见我呆呆地发愣,不禁叫了一声。见我回过神继而又说道:“袁老爷的五期已过了有段日子了,怎么现在又要让你穿丧服了呢?”
见幼婵依旧是满脸的疑惑,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眼下曹军破城只是时间的问题。城破之后,我们这些人的命运会如何?”
“做俘虏吧。”幼婵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我点点头,“你说依刘夫人的个性,她会傻傻呆在那里等着曹操绑着她们这些女眷去要挟她的宝贝儿子吗?”
“绝对不会。”幼婵说完,随即了悟,惶恐地睁大了眼睛说道:“刘夫人她,她,莫非她想带着众女眷殉城?”
我点头。
换上那素白的衣裳,我和幼婵出了梅苑。
祠堂的香炉中,密密麻麻插满了燃着的香。深棕色的桌案上,静静摆着袁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一群白衣妇人安静地跪着,一个个低眉顺目。侧面的八仙椅上,坐着沉静的刘夫人。刚刚见过的喜鹊乖巧地立在一旁。
幼婵扶着我来到最前面的刘夫人面前施了一礼,又规矩地上了香,随后依长幼跪到了最外层。
祠堂之中安静异常,甚至可以听到妇人们不安的心跳。许久,刘夫人沉静的声音缓缓响起:
“邺城,要破了。”
话音刚落,祠堂中便哭作一团。
“我嫁进袁家那年一十八岁,这二十多年来,亲眼目睹了老爷如何将这个家一步一步发展起来。所以,我在心中暗暗发誓,若是有一天天不佑我袁家,我必是第一个以身殉城。”
随着刘夫人的话音响起,堂中的哭声便十分默契地渐渐变小,最后维持在既有哭声,又能听到刘夫人声音的音量上。然而随着刘夫人那“以身殉城”四个字轻轻出口,祠堂中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美目齐刷刷地盯向说话之人。
“咱们都是袁家的女眷,邺城攻破之后,势必会被曹操所俘,你们可忍心让袁家的男人们为你们而束手束脚?”
刘夫人依旧是一贯的沉静声音,可却难掩眼中的激动。扫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