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如果自己说这些话,必定带着几分憎恶,但现在说来竟然是静井无波了。
祭日供奉七天,杜敬璋再从含光殿里出来时,看到的是一片朗朗青空,他在含光殿的台阶上站了站,忽然发现自己肩上压着的东西少了些。有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放下并不难,无法谅解并不意味着不能放下,放下了自然就轻松了一些。
“公子,皇上派了罗公公来探了几回,罗公公大约是要请公子过去。”陈平益垂首恭敬地说道,在宫里陈平益的规矩要更好得多。
听着也没应,杜敬璋沐浴更衣再出来时,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已经在外边候了一会儿了:“公子,您可是出来了,皇上知道公子今日出含光殿,这才派了咱家来候着。”
“嗯,走吧。有日子不见罗公公了,罗公公一向可好?”杜敬璋惯于多说一两句,有时候多一句少一句能体现出不同来。
只见罗公公听了这句话满脸高兴,从杜敬璋这里得到的是别的公子那儿看都看不到的平等以待,至于恭敬那反倒是虚的:“劳公子惦记着,咱家哪能不好,这些年承蒙皇上体恤,办的事越来越少,歇得越来越好,自然就什么都好了。倒是公子在外不易,反而是要多加小心。”
多年前罗公公是含光殿里的太监,对杜敬璋本来就存着几分好感,这时自然是情真意切的。
一路到东正殿时,杜敬璋在东正殿外停了停,然后才举步进去躬身行了一礼道:“儿子给父亲请安。”
看着杜敬璋,皇帝挥了挥手说:“起吧,过来坐。”
“是,父亲。”
甫一坐下,就听得皇帝说:“你身体养好了吧,从去年养到今年,不管是身体还是脾气也都该养平顺了。”
“回父亲,好了。”杜敬璋点头应道,表情无喜无怒一片平静。
“那就回去应差,京里防备的事别老让他们拿着奏事章来问朕,朕还不得差人转到你那里。还有,你也不小了,别再跟朕说你没那心思,该成婚了。”皇帝从前最头疼杜敬璋不愿意继承大统,后来一想算了,儿子这么多,未必就只能指望他,后来就头疼杜敬璋不肯成亲。
不过杜敬璋的身份摆在那儿,未必他说不要,余下的那就不把他列做最大的竞争对手,一说立太子,大臣们就会说立嫡立长立贤。杜敬璋这三样儿可以说全占着,大臣们是向着他的,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杜敬璋是第一任皇后所出,没有人比他更名正言顺。
“是,父亲。”
皇帝听了直摇头,接着就不说话了,两父子脾气一个模样,所以皇帝了解息这儿子,多说无益,看来还是得再缓缓:“老大那边,差不多就算了,他不成器我也不指望他。”
这话在杜敬璋意料之中,于是点头应道:“是,儿子明白,这些日子已经稳下来了。”
待到吃好了,皇帝就让杜敬璋回去歇着,三天后回京城防御守备营。
从宫里骑马出来,杜敬璋发现自己开始心软了,今天用饭时他看着皇帝渐渐泛白的头发竟有些出神:“平益,你父亲多大年纪了?”
“回公子,四十有二。”陈平益虽然意外于听到这个问题,但答得还是很快的。
“白头发了吗?”杜敬璋发现自己今天过于感性,这不太好。
愕然地听着这问题,于是陈平益觉得自己或许明白点了什么,便答道:“自然是有的,父亲年轻时太过操劳,头发多半已经白了。总劝他不要下地干活,可他就是闲不住,成天在地里忙活,好在精神头还不错。”
应了一声后杜敬璋没有再说话,骑马回和园后安安静静地睡了一觉,再起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练完剑陈平益照旧端了早点来,杜敬璋一尝还是姚海棠做的,就顺顺溜溜地吃完了。
吃完后杜敬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