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其实根本没有如果、只有绝对,姬贵妃不择手段,不计代价的要杀她和四皇子,她真的能躲得过去吗?
就算她能躲得过初一,能躲得过十五吗?
就算她能躲得过两三年,能躲得过五六年吗?
想当年姬贵妃算计凤惊华,可是足足忍了五六年啊,换了对付她,姬贵妃难道就没耐心了?
想到姬贵妃的心机与势力,她就瑟瑟发抖,得意全无。
“唔唔唔……”怀里的四皇子蠕动起来,睁着小小的眼睛,咂着小小的嘴,估计又想喝奶了。
青荷有奶水,但她之前连续两次服用了催产药,身体受到极大的伤害,不宜喂奶,她便叫来奶娘,将四皇子交给她喂奶,自己则走进房间,来来回回的思索起来。
但无论她怎么想,除了乖乖的呆在若虚宫里,绝不接触外人,将一切都交给祝贵妃之外,她没有任何可以对付姬贵妃的办法。
也许、也许只有那名太监背后的高人才能给她指出一条生路了……
她只能等……等第三张纸条的来临。
那位高人既然如此了解姬贵妃,又选中了她去打击姬贵妃,那么,应该不会让她轻易死在姬贵妃手里。
她有祝贵妃的保护和神秘高人的指点,怕什么呢?
要怕,也得等神秘高人的身份和动机显露出来再怕!
现在,她只要享受生子和养子的幸福就好!
想开了的她就这样躲在若虚宫里,每日除了调理身子,便是照顾亲爱的宝贝儿子,还能时不时见到皇上,日子过得还算圆满。
而姬莲,自那天之后就彻底病了,倒了。
与上次病倒一样,这病主要还是心病,不同之处在于,她的心绞痛之症更严重了,严重到就此落下了病根,此后只要情绪大起大落,就会导致心绞痛,轻则胸口疼痛、呼吸困难,重则昏迷不醒。
柳太医反复叮嘱仙霞宫的人照顾好娘娘,绝对不可以让娘娘大怒大悲。
众宫人纷纷点头,心里却都道:娘娘要怒要恨要悲,她们能影响得了么?
娘娘的苦难史开始了,她们的……看来也要开始了。
她们抬头看向天空。
人间四月天,真正春暖花开的时候,皇宫里的景色美得不行,她们还能看这样的景色看多久呢?
春天可不管人心冷暖,自顾自的撒欢。
离天洲一百多里的青苗山,在这时节里青青嫩嫩如蓬勃生长的禾苗,放眼望去,除了绿油油,还是绿油油。
油到几乎能滴下绿色的油来,直接炒了吃的。
日上三竿的时候,清水庵的小门打开了,一名戴帽尼姑走出来,拎着一只小桶,往不远的山脚下走去。
她素颜布衣,不着半点粉黛,不戴半枚饰物,那张脸却纯净秀丽如雨后的山光水色,不染半点世俗的气息,只着一眼,便能令人沉溺其中,忍不住要为她吟诗作贼。
只是这里远离红尘,乃是隐居避世的佳处,纵使她天生丽质,靠着素颜便能倾城,又有谁能看到?
而她,又可稀罕凡夫俗子的欣赏?
她无视满山春色,径自走到溪边,坐在一颗大石头上,将木桶放在水中。
而后,她就呆呆的坐着,呆呆的看着春水发呆。
春天的水,实在太清澈太温柔,将寒冰里的冰雪都给融化了。
是阳光太温暖,还是春风太温柔?
她觉得她冰冷太久的心,甚至也有那么一点点被融化了。
春水可以流向河,流向海,而她这一点被融化的心,将流向何处?
当几朵春花从水面上飘过,她的心,突然又感伤起来。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