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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3 / 4)

巫母不是孪生,胜似孪生。两位母亲同年令,同地区;住处只隔了一道山岗。十年的敬一,结伴同行,风雨无阻。两位母亲过了生育期,进入老年,在同一年将权力传给下一代。娀巫母将权力传给了她的大女儿,她的大女儿已经是两个女儿的母亲。娀族仍然使用娀方言,称娀巫母为老巫母,称新首领为新巫母。相土的首领母亲没有女儿,只有儿子,她的权力传给族人的一位年轻的母亲。

娀族的成年男子年轻的一代与相土人一样,也走出去,老年的男子依然留在族里。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老年的男子先后死了,娀族中就不再有亲族的男子。娀族的古老的习俗将看不见。现在,娀族的母亲收留了数量不等的采集男子。母亲们操持住处的“家”,家外的事情由采集男子作。

首领母亲的儿子已经走出去,她收留的两个采集男子又老又聋,除了采集食物,几乎不能再作什么。“门庭冷落车马稀”,她的住处显得很陈旧,一幅风烛残年的样子,当年的首领气派全然不见了。

这是距今八千年的时代,八千年前的古人还不是今天的社会道德和伦理。道德和伦理开始于商贵族,周以后,家族(姓氏)出现,战国时古书“礼记”出现,前后二千年时间,中华社会的道德和伦理成熟。在始族时代,是首领意识,母亲意识,生殖崇拜(一崇拜),生育崇拜,等等。如今天的亲情意识还没有出现。

又过了五年,收留的两个男子更加衰老,老母亲牙齿脱落,进食困难,在饥饿中维持生命。身体虚弱,骨瘦如柴,只是精神还好。老母亲驯养的狗终日在住处的外面,不肯离去。狗出外猎食,将猎物叼到老母亲的身边,然后吐着长舌头看着她。但是,老母亲已经吃不动鲜肉。她抚摸狗的头,说,“拿走,自己吃吧。”狗听懂了,将肉叼走。

老母亲在住处躺着,走出住处的时候越来越少。在最后的日子,屎尿也在住处,两个老年的工人也不见了。

老娀巫母与她的巫母女儿住在一处,住处经过了扩建,“眼亮”,气派。只要需要,那些“工”和人愿意为新巫母“服务”。老娀巫母有闲暇来陪伴老母亲,每天给老母亲送一次热食――菜粥或肉粥,为她换去霉臭的床草。老母亲和老巫母回忆敬一的日子,如历历在目。

在相土时代,没有墓葬,尸体由族人分吃,这个事情由“祭器工”来作。祭器工将尸体分解成均匀的小块。但是,尸体的头,脚和内脏要投进流水里,这样,死去的人能够回到一祖那里去。相土人是这样认识的。

老母亲作了多年的首领,对相土的习俗清楚。处置自己的身体,这是她生前要作的最后一件事。她对老巫母说,“很久没有去敬一了,明天我去敬一,就是明天。你陪我去。”

“明天”并不是敬一的日子,相土人的住处没有门,每天都能够看到月圆月缺。老母亲不至于这么糊涂。老巫母答应了。这一天,老母亲将老巫母送来的肉粥全吃了,往日,她总是剩一些给狗吃,这一次一点也没有剩。

清晨,夜露未消,老巫母和老母亲出了住处,老巫母的一儿一女随同,老巫母走到那里也带上他的儿女。老母亲的狗也跟随着。老巫母和老母亲搀扶着。走出了河谷,老母亲的体力恢复了一些,不用搀扶,自己走,只是慢一些。

从清晨到天晚,前面就是高岗了,老母亲与老巫母拉住手走上高岗。高岗下面,敬一的巫祠和篝火的平台笼罩在夕阳里。老母亲大口的喘气,好一会儿,平息了一些,似有好多话要说。她看着老巫母的女儿,女儿十二岁,相当今天十六,七岁。

“真漂亮,比花还美。”女儿被说得低下了头。老母亲的眼睛发亮,“这么美,应当到一祖身边去。我一生的心愿,希望一祖给我一个女儿,最美,最好的女儿。我要将女儿抚养大,然后,送到一祖身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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