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声猖狂豪放,配上他古怪的面容,整个人显得十分狰狞。
“师父要做□□,我便剥皮割肉,用自己的血肉为材,最后不过仅得了一句‘尚可’而已。师父说易容之人最忌棱角分明,特点太过,我便削骨磨节,把自己变成最完美的画布,可最后呢?换来师父一句‘蠢材’。出师之后,容非一和颜枯两人,不费半点功夫,就得来一大波拥踅,被各大门派奉为座上宾。我呢?他二人一出,哪里还有我的位置,费尽心力也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帮众。”他猛地把脸凑到贾无欺眼前,张开的嘴唇发出“嗬嗬”的粗喘声,“你说,这世上还有没有公平可言?”
“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贾无欺淡然道。
“绝对的公平?”吴俦凄厉一笑,“我何曾盼望过绝对的公平?不过是期盼上天尚有一丝怜悯之心,给我一个机会。我甘为下士,夙兴夜寐,可最后呢,不过是随手可以替换的棋子。技不如我的运气比我好,技高一筹的出身比我好,我有什么,不过师父的一句平庸之才,就让我永无翻身之日。”他仰头高呼一声,已入癫狂之境,“师出同门,他二人顺风顺水,何曾经历过我所经历的绝望与黑暗,为什么!凭什么!就因我命途多舛,活该颠沛流离永无出头之日吗?”
“容非一身为一派掌门,自然也有许多烦恼,至于颜老大……”贾无欺顿了顿,他想说入谷之人一定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最后还是把后半句咽回了肚子里。
“掌门之烦恼?高位之苦衷?”吴俦笑得发抖,“这样的烦恼与苦衷,我吴某人也想经历啊。”
“你因不得武林同道青睐,于是便要想将他们取而代之,自己号令天下吗?”贾无欺突然道。
吴俦笑声乍停,神色平静得有些诡异:“这本是计划之一,可惜,可惜……”
可惜那些人都被识破,若是能顶着各大门派的首席弟子身份,想要在江湖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并不是幻想。
“计划之一?”贾无欺皱了皱眉,“这六凡寺佛首可也是你们刻意偷走?难道从六凡寺佛首失窃开始,便是你们布下的局?可你又怎么会和方破甲等人认识,震远镖局失窃的羊脂玉瓶岂非也与你有关?”
面对他连珠炮一般的问题,吴俦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死到临头,你关心的问题实在太多。断头饭尚只有一顿,你这么多问题,我又怎么答得过来。不过嘛,”他话锋一转,“你若真心求问,可以用你的答案换一个我的答案。”
贾无欺一听,好似放松了下来,不慌不忙的盘腿坐在地上,好整以暇地望向吴俦:“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
“当然。”吴俦歪嘴笑了笑。
“那问吧。”
吴俦上上下下扫视他一番,目光落在他身后,神色一动,道:“你出身何门何派?”看到贾无欺张嘴就要回答,他立刻出声打断道,“不要用什么千面门门下,铁鲨帮帮众来搪塞我,你既然提到了颜枯,也就该知道,寻常小庙是容不下他这尊大佛的。”
“我……”贾无欺张了张嘴,像是在犹豫。
“你若实在为难,不如我来猜。”吴俦居然好心地放他一马,“猜得不对,你可摇头否认,若是猜对了,你便点头。”
贾无欺点点头,算是答应。
吴俦心中早有计较,只是故做沉思状,片刻后道:“你是摘星谷的人。”
贾无欺一愣。
“你化身为铁鲨帮帮众,混上六凡寺,比起消失的佛首更关心的是这绝壁上所谓的‘摘星笺’吧。”吴俦冷笑一声,“颜枯平素最恨和名门正派的牛鼻子打交道,江湖中的大门大派自然不会是他的栖身之所。不是为了壮声名,又十分关心佛首一事的人,自然与这‘摘星笺’有牵连……或者说,”他看向贾无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