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还还真没想法。”杨锐说的有些汗颜,“这一次请大家来,就是要你们看看,这个市场有什么机会没有。日本生丝这几年量上的极快,今年估计就会超过中国,而且丝业公司十年前就开到纽约了,我们啊,再不想想办法就要完蛋了。”
虞洽卿沪上的事情一大堆,之所以来还以为杨锐找到了赚钱的路子,谁知道杨锐对于丝业了解也不多,幸好油的事情谈妥了,要不然就白跑了——江浙资本通过复兴会投资东北的移民事业,其最终的原因是被肥皂的利润所引诱,看重大豆种植的收益,杨锐美国这边搞定,料想沪上那边投资东北的人会更多,豆业可比丝业好多了,最少这是一个空白产业,不会有当地士绅跑出来反对。
“竟成,丝业的事情不是那么好摆弄的,这里面插手的不单有各地的士绅,沪上的洋行介入的也不少,一个不好,胡雪岩之事又要重演了。”丝业杨锐因为不懂而头疼,虞洽卿因为太懂也头疼,这不是普通商人能玩的转的东西。
“胡雪岩那是硬顶洋人,我们不干这个。还是先听听专家怎么说吧。”杨锐苦恼的在于不了解生丝产业,更苦恼找不到一个不和洋人硬碰硬的模式。一个成熟的产业,要想创新,只能通过模式创新才能拉动,可新模式又是什么呢?
当日的晚间,在和众士绅吃过饭之后,杨锐便和虞洽卿还有两个专业人士座谈,他们一个叫做金炳生、一个叫江生金,都是宁波人,曾经官派到法国养蚕公院学习,算得上中国最早的蚕业留学生,其中江生金还是浙江蚕学馆的总教习,行业经验极为丰富。
会谈最先由江生金开始,不过他的消息极为不乐观,“中国之生丝历来为美国机器所用,但近年来日本生丝量上来的很快,并且丝质也优于中国丝,故而美商开始转用日本丝,此对我国丝业影响甚大。”
“质量差在什么地方,日本丝什么地方比我们好?”江生金虽然是浙江蚕学馆的总教习。但还是有这官场一些习气,说话的时候老是看着杨锐和虞洽卿的神色,一个做学问的人要是太过机巧。怕是学问很难做的太好,所以他一句话说完,杨锐就开始发问。
江生金也在打量杨锐,早前刚到美国的时候他还没有单独和杨锐见面,只是远远的旁观,现在见虞洽卿对杨锐足够尊重,又听说此来美国的川资、护照、行程都是杨锐安排。不由得在想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起先本以为这人应该是官场上的人,但见杨锐一身西式打扮。一点儿也不像朝廷的大人。
见着江生金的疑惑,虞洽卿介绍道,“这位是杨老爷,在美利坚的关系可是通了天的。他是我们自己人。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吧。”
原来是这种关系,江生金、金炳生赶忙起来见礼,杨锐不得不回礼,只觉得中国打交道很是怪异——如果对方地位不高,那么谈话就很有可能只是泛泛,而且一和人打交道,最先想起的是此人是什么背景,有何来头。至于是男是女倒是无关紧要了。
确认杨锐来头很大之后,江生金和金炳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杨老爷,中国之丝粗细不一,并较日本丝生硬,而美国工厂织绸,全都是机器,粗细不一、质量不定,常常断丝、卷丝,自然为美商所不喜,而日本丝因为其质量均一,故而大受美商欢迎。”
“为什么日本丝质量能够均一?”既然不懂,那就索性问到底,他一说完杨锐就再道。
“日本之丝质均一有二,一为缫丝器具,如缫丝机、如结绪器,使得生手也能缫出熟手之丝,所以质量大好;二为蚕茧质量有高下,一根机器用的经丝,中国之茧,需十二枚,还要有经验之熟手才能做到,若用日本之茧,八至九枚茧则好。”
“那为什么有四五个茧子的差别,难道是不蚕种不同?”
见江生金一直在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