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郢惊喜交集,拜伏在地,颤声道:”师父,原来当真是您老人家。”龙银山笑道:”当然是我,你以为会是谁?当今世上除了我龙银山,还有谁如此熟悉这路剑法?”王郢磕头道:”弟子刚才就有所怀疑,只是不敢胡乱猜疑,冒犯了您老人家,请师父责罚。”龙银山笑道:”你有此番成就,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於你。郢儿,你快起来说话。”王郢伏地不起,说道:”师父,您不责罚弟子,弟子不敢起身。”龙银山道:”我说不怪你,就不怪你,你再不起来,我不高兴了。”王郢仍不肯起身。龙银山双目一瞪,喝道:”还不起来!”王郢无奈,又磕了三个头,方才站起身来。
龙银山温言道:”郢儿,你剑法已成,只是临敌经验不足,与人交手顾虑太多,所以剑法的威力不能尽情发挥出来,经此一战,你当有所领会了罢?”王郢点头道:”弟子已经明白了个中道理。”龙银山道:”你且说说看。”王郢道:”师父您老人家是要告诉弟子,招式是死的,而人是活的,不能墨守成规,拘泥不化。运剑之道应如行云流水,任意为之,意之所至,剑之所至。师父,弟子说得对是不对?”龙银山点头道:”不错,你果然没辜负我的一番期望,正是这个道理,你须好好记著。”王郢道:”师父教诲,弟子一定牢记在心,不敢忘记。”
龙银山拍拍他的肩膀,和声道:”你既明白了这个道理,日後纵使碰到真正的高手,也当可放手一搏,不必有所顾忌。”他嘿嘿笑了两声,道:”咱们龙家的剑法在江湖上虽然没甚名气,却也不是全无用处,任人宰割的。”言词之意,竟是颇为自负。王郢疑道:”师父,咱们这套剑法这麽厉害,在江湖上怎会没有名气?”龙银山微微一笑,说道:”郢儿,你这番言语当著自己人的面说不要紧,要是让江湖上的朋友听到,岂不笑咱们夜郎自大,不知天高地厚。我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是最清楚不过了,在外面最多只能算得上添居二流,咱们虽不能妄自菲薄,却也不能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王郢低头不语,只是觉得龙银山也未免太过灭自家威风了。龙银山瞧出他的心思,叹道:”郢儿,你资质甚高,是个练武奇才,为师当年要到四十岁方能达到你目下成就,在後辈当中,那是非常难得的了。只是你虽然天纵奇才,却焉知无人胜过你,切不可自满才是。要知道天下之大,尽多能人异士,便是我当年,那也遇上一个,至今不敢忘记。”说罢,他仰首望天,怔怔出神。
王郢见他眼中满是倾慕之色,心下好奇,忍不住问道:”师父,你说的那人是谁?”龙银山回过神来,瞧著王郢,道:”郢儿,你听我这麽说,很是好奇,是不是?”王郢点点头,问道:”师父,那人功夫一定很厉害了?”龙银山道:”那人的功夫为师只能用”惊世骇俗”这四个字来形容,端得是厉害无比。若非亲见,我便是想也不敢想世上竟会有如此剑法。”他笑了笑,道:”你且坐下,我说与你听。”说著他当先坐在草地上。
………【第七章】………
王郢在龙银山身侧坐好,只听他说:”说起来,这事与你师娘还有些关系。我和你师叔从小就没了娘,跟著我爹四处闯荡,後来我爹在两湖一带混出了名堂,我们一家就在洞庭湖畔住下了。我虽然资质不高,却生性好武,除了跟我爹习武外,还拜了两个师父,直到三十多岁也没娶亲。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年我第二个师父染了重病,我请了许多有名的大夫,也没见好,拖了两个月就去了。他临终前拉著我的手跟我说:’银山,我十九岁离开家乡,孤身在外闯荡了几十年,早就想回去看看了,本想等你武功大成,便回故里终老,哪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这愿望看来是实现不了了。’我说道:’师父,您老人家别想这麽多,身子要紧。又不是什麽不治之症,哪有治不好的道理,等您身子大好了,弟子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