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沉重。
我低头斜睨了眼卓君侯,他不似人间的俊美笼着层薄雾,似真似幻,眼神里有不同以往的凝重。
我撇撇嘴,不知该高兴他对我的坦白还是该概叹这个男人绝对的自信,他就那么自信自己这方能赢吗?
我很想耸耸肩表示我的不在乎,不要说我觉得这个世界陌生和冷酷,它由谁来领导我不甚关心,即便是在现代,作为无国界医生,哪个国家由哪个领导管理也与我无关。
老百姓其实更关心吃饱穿暖的问题,尤其是在那些饱受战火和天灾蹂躏的国家,谁能带给他们稳定的生活谁就是好的,政治,只是少数人的游戏而已。
“小女子没有考虑到那么深远的问题,只是不希望被人太过讨厌而已!”我表现的尽量楚楚可怜,我不希望让他以为我有多么的心机,这个理由还算有理不是吗?我看到卓君侯的眼里有一丝赧色。
“侯爷也不用太为难,妾身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太崇高理想的小女子而已,国家大事妾不懂,也不想懂,妾身帮侯爷纯粹是为了小女子一己之私而已,若是侯爷肯的话,千静万分感激,若是不能,千静也不敢为难!”
“公主想要什么,不妨说来听听,若是能够,卓骁一定办到!”
“其实,妾身会知道您和殷太子的事正是那日无意间在西来酒楼撞见两位议事而已,并未了解太多,不过您和宫里那位娘娘的事,妾略知一二,千静无意插足二位之间,这赐婚之事实非千静所愿,还请见谅。如果侯爷需要,千静可以为二位做个挡箭牌,今后还有什么需要,千静也可以和侯爷假扮个恩爱夫妻,反正,侯爷说怎样都行,只求日后,两位双宿双飞之日,您是让人昭告天下我死了也罢,休了我也罢,只要还千静个自由之身就行!”
一口气说完,我感觉畅顺多了,话嘛,还是要说出来才好,我也没那么伟大老是为他们这些人收拾残局,能把话放到台面上来说还真不错,以后,要帮忙明着帮,完事,我走人,多好。
但愿卓骁会答应,毕竟我的话,他未必能信,我抬起头,看向卓骁,他正看着我,精致的脸雕刻完美不见一丝破绽,黑水晶般盈亮的眸子倒迎着我的影子,看上去一脸乞盼的样子。
卓骁在看着我,却有些失神的样子,怔忡了半天,才又开口:“好。”
“真的?”我笑起来,太好了,有个承诺以后也有些盼头,如果我能活到这些人成功的那一天,也许,能过一段前一世没有的自由生活,真正的自由,没有任何负担。
看到我的笑,卓君侯好象愣住了,随即黑水深潭般的眸子里搅动着吸人的漩涡,仿佛随时可以吞噬一切的盯着我,我的笑在看到他的眼眸时顿时卡住了,再笑不下去,赶紧低头避开那锋芒毕显的眼神,刚刚因一心谈话而漠视的寒意立刻再次引起我的注意,喉间搔痒,我拉紧了被子,狂咳起来。
一双修长的手伸过来,轻轻顺着我的背,等我咳得轻了,才扶着我让我躺下,用一种以前从没有过的温柔口吻对我道:“你先睡一下吧,近日什么也别想了,好好养病!”
这个声音,温柔如春风扶面,含着酥骨的韵音,昏昏沉沉让人欲睡,身体的不适被浓浓的睡意掩盖,我终于睡过去了。
养病是个漫长的过程,我本觉得会苦闷无聊,岂料到居然还挺热闹,比起以往我自己一人在如氲照料下养伤,这几日里,好象多了些人。
那个奇怪的谢悠然如他所说每日都来,为我探脉问诊,完了,却不走,愣赖在房里和我侃天说地,我本不是多话的人,经常是我看着他一个人独角戏般唾沫横飞,奇怪的是,我明明一向很讨厌罗嗦的人,却对这个家伙讨厌不起来,也许,是因为寂寞久了,而谢悠然,他的话题总是能引起人的兴趣,他确实是个有非常丰富知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