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君汉和卢祖尚对望一眼,黄君汉连忙道:“殿下,天子的意思是我们去支援江夏,江夏那边恐怕形势不妙。”
李孝恭没有说话,他负手走到窗前,远远眺望着窗外,他何尝不知道天子的意图,他就担心自己非但支援不了江夏,反而落进隋军的陷阱,他对这支由降军组成的东征军实在没有太大的信心,去长沙是明智之举,但天子的意志又不容违抗。
良久,李孝恭长长叹了口气,“传我的命令,大军准备出发,北上江夏!”
.......
长江水路在南方之所以对军队十分重要,关键就在于陆路行军实在艰难,山高林密,人口稀少,大多时候军队需要翻山越岭,官道时有时无,对军队行军是一种严峻的考验。
尤其是豫章郡,郡内九成以上都是山地,高山耸立,道路艰难,到处是莽莽的原始森林,参天大树举目可见,乃至于隋唐时代的宫殿建造,最重要的斗梁和木柱就是来自豫章郡。
豫章郡和江夏郡在西北方向接壤,但两郡之间横亘着长达数百里、宽达百里的九宫山脉,这里人烟稀少,官道断绝,只能走羊肠小道,给他们当向导的几名猎人就明确告诉他们,丢掉一切用不着的辎重,牲畜用来吃肉比用来当运输工具更有意义,言外之意就是,辎重大车无法行走,只能轻兵简行,比去巴陵郡的道路要艰难得多。
尽管李孝恭对这次数百里的行军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走进九宫山区后,道路之恶劣还是让他心中懊悔,早知道还是应该去长沙郡。
山区内寒气厚重,天又下着小雨,士兵们冻得浑身直打哆嗦,狭窄的小道泥泞不堪,寸步难行,行军了整整一天,才走了不到五十里,士兵们都已筋疲力尽,在一片树林中休息时,很多士兵连饭都没有吃,便倒下昏昏睡去了。
不过大车虽然无法行走,但战马却能和人一样行军,几千头牲畜驮着粮食,还是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李孝恭望着远方连绵不断的山头,不由长长叹了口气,这场艰难的折磨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殿下!”
大将王仁寿催马追上李孝恭,气喘吁吁道:“卑职觉得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刚才卑职还在想,给我们送信的士兵选择乘船,而没有走该死的陆路,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但卑职忽然又想到,既然是乘船,为什么没有被隋军水师拦截?要知道他们没有乔装,而是依旧穿着唐军的盔甲,隋军巡哨船会眼睁睁放他们离开江夏,前来豫章郡吗?”
李孝恭眉头一皱,王仁寿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他想了想道:“或许送信士兵是趁夜色掩护而没有被发现。”
“卑职也这样想过,但觉得这种可能性实在不太。”
“你的意思是说,给我们送信的士兵是隋军假扮的吗?”
“这个倒不会,但我觉得是一定是隋军大将下令不要拦截他们,他们才顺利前来送信。”
李孝恭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认为隋军就在前面等着我们。”
“极有可能!”
李孝恭沉吟一下,回头吩咐亲卫道:“传我的命令,再派三百斥候去前方探查,要探查到两百里之外。”
“遵令!”
亲兵接过令箭去传令了,李孝恭又取出一支镀金令箭,交给另外两名亲兵道:“你们二人立刻赶去武昌县,请李大帅务必派军队前来永兴县接应。”
“遵令!”
两名亲兵接令转身要走,李孝恭又叫住他们,“记住,假如你们被隋军巡哨拦截,立刻折断令箭!”
两名亲兵答应,催马飞奔而去,李孝恭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对自己的堂叔李神符着实没有太大的信心,一切只